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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飞船(2 / 4)


拦他的自行车?白白让那小子就这么过去了!阿寿、康夫,‘谋杀流川枫’7.0计划啊,苦苦蹲了七次今天才好不容易遇上了一次啊!”

“……可阿寿他真的有心脏病!我以医生家小儿子的信誉担保!他真有心脏病呵!不信可以现场解剖——”

我再度握稳康夫的嘴,尽量令自己从恍惚中回神,我望向前方嶋村崎滨海公园的方向,尽量令自己用最快速度恢复为不良少年的优秀头目,我听见自己煞有介事的沉着语调:“急什么,人还没跑掉呢。”

前方约莫十多米远的地方,那条白色人影,不知何故忽然刹住了他那辆超光速的11号宇宙飞船,他似乎相当急而躁,随手将车靠在公园一侧的停车点,大步向靠近山崖的防波堤走去。

防波堤上可有什么么?防波堤上无非盘腿坐着一个连水壶都不带的、钓鱼的人。我们的“谋杀流川枫”计划中日日相逢的另一个人:我那讨厌的表弟,仙道彰。

通常我和德男几个,为着我们这英明的大计,每每蹲踞在嶋村崎滨海公园的西侧,仙道则日日坚守那山崖正凸向海的锐角,坐在那里,痴情钓着——恐怕也同我们一样,翘了不少课。

我们照例也每日打打招呼,通常是我们一行人先到,他过半个钟头再来,经过我们时,他只笑笑地按我肩膀一下:“又来了?”我也朝他比出中指,回一句:“又来了?”

早几年那老狗的死去,他恐怕是很乐于总算丢掉“钓鱼”的义务了吧。此时却又不知怎么一心一意扮演起那“一日不垂钓竟吃不得睡不得”的瘾症发作者了。一回我听见一位大约是资深钓客的欧吉桑特地走来指点他:“小伙子,难得这样年轻,竟也懂垂钓之乐呢,昔日放翁诗云‘懒向青门学种瓜,只将渔钓送年华’,可现在的年轻人不知多么浮躁呵……不过总要先选对钓鱼点呐,这崖下出名的滩浅、礁石多,鱼实在很稀少的,” 那老辈望一眼后辈空落落的鱼桶,似乎忧心这难得的继任者走了过多弯路,终会重挫他的垂钓之志,“小伙子,要懂得选对钓鱼点呐!”

他对于我们几人的来意,自然也暗自嘀咕着吧。五个面色不善、胆粗气壮的年轻人,每日原样蹲在沿海步行道边,什么也不做,只一律干蹲着,一蹲总是两个钟头。大约也是能当做什么痴脑壳的“鬼物”写入《镰仓怪谈》里的素材吧。有次他故意问:“每天来喂信天翁么?野鸟公园那里更多呢。”

不论如何狐疑,又都是不相干的,只能互相尊重,互不干涉。因此也倒相安无事的做了几日午后邻居。

见那男孩停下自行车,往山崖后的防波堤方向去了。倏忽之间,我似乎隐隐抓住了我何以日日在此干等的真正缘故,“跟上!”横竖跟上就知道了,我心中想着。我一挥手,临时夺走了德男的最高指挥权,“快!跟上!”

我们一坠上那一年级生,他偏过头来,很冷地扫了我们一眼。我以为即将得到他的喝问,并已做好了对策,可他并不怎样质疑或喝问,扫一眼便径自往防波提走去。将牛高马大的五人做五枚小蜜蜂般定了性,丝毫妨害不了他的。

他并未认出我。不知怎么,我十分感到受辱。分明那天在陵南体育馆,我那权威的安德鲁·卡耐基阁下是叫他亲手杀戮了呀!凶手竟认不出受害者么?岂有此理!

男孩径直走向盘坐在海边的钓客。我望向我那讨厌的表弟,他仍盘坐在原地,摆出那古体诗词中一心系在水上的钓客风度。可我分明知道他耳朵、背脊、乃至浑身的汗毛都早廓紧了。从小一起在外祖父的渔船上,一旦遇到真正的大鱼获,他那一种内里高度紧张,表面仍假意笑着谈论“午餐吃什么”或“书里刚读到一个叫作‘赑’的汉字,搞不好是渔夫发明的”,我实在再熟悉不过了。只肖看一眼,我已十分确信:他手中垂入海中的尼龙鱼线只是哄人的罢了,他真正操握着的是一条隐形的、陆上的鱼线,此时此刻,他正全副武装、屏声静气,静候他垂欲已久的大鱼。

男孩走到假作没发现他的钓客身后,低声喝叫:“喂!”

那钓客则过于夸张的弹跳起来,转过身,脸上带着那过于吃惊的笑容,望向过于美丽的男孩:“流川君?”

哼,我听得出来,虽然刻意叫着敬语,“流川君”“流川君”,实则仿佛对一只十分艳丽可爱的花儿叫“花儿殿下”似的,叫出那一种古怪的轻薄。

男孩质问钓客:“你怎么没来?”

“什么怎么没来?”钓客脸上仍带着微笑。

男孩用黑眼睛钉住他,逐渐皱起眉头:“我说过的!比一场!”

“喔?我倒仿佛没印象?”我那讨厌的表弟并不收起微笑,却更无礼地转过身去,重新背对男孩了,他重新盘腿坐下,仿佛重新全情投入那垂钓去了,“饵应当没问题呀,南极虾也是新鲜的,”他自言自语着,仿佛那男孩的突然造访、突然质问究竟是不紧要的,且已经应付过去了,因此一颗心又已只系着那鱼钩的功败垂成了,“风并不算大,顶多两级,照例离底钓是不错的……”他从海中把鱼线收上来,重新确定一番一块粉红的肉饵正牢牢靠靠挂在鱼钩上,才将鱼线再度抛入海中,“拜托,来条黑鲷,礁石里,黑鲷总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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