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立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毫不怀疑董三思说的话。
他对董三思的恐惧,不只是建立在董三思现在的金钱、权力、地位,也不是建立在董三思是他衣食父母这个现实,而是打小形成的“思想钢印”。
小时候,表弟简直是他的噩梦。
自已这个表弟,虽然外表看起来文文弱弱,甚还挺乖的,但他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表象,在表弟的内心深处,住着一个恶魔。
人世间所有的道德、法律、是非对表弟来说都是空的,为了达成目的,他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做任何事。
他是一个坏种。
同时,他也是一个欺诈高手,很会获得上位者的欢心,甚至操控他们。
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可以伤害甚至杀死任何生命,包括他自已。
小的时候,自已抢了表弟的吃食,结果表弟用自残的方式,嫁祸自已。
结果,自已被父亲毒打一顿,一星期才能下床。
有一只狗对表弟狂叫,结果第二天,狗的尸体被挂在树上。
有一个村里的痞子,比他还要大几岁,打了表弟,不久后的河面上,漂浮着痞子的shi体,岸边传来痞子老娘撕心裂肺的痛叫……
表弟站在岸边,笑得很阴冷。
那表情,李三永远都忘不掉,哪怕是三伏天,也能让人产生发自灵魂深处的寒冷,让他在无数个夜晚,幡然惊醒,冷汗浸透被褥……
从那个时候,李三就知道,表弟,他惹不起,这辈子都惹不起。
尽管后来他成了混子,在县城里边逞勇斗狠,人人惧怕,但对表弟,总是恭恭敬敬。
表弟,那时候不过是一个高中生,白面书生,文文弱弱,是好学生,乖孩子。
可是,他真的很怕。
让周围的人都很不解。
今天,表弟拥有了这样的财富地位,成了人上人,在他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要表弟想,荣华富贵绝对唾手可得。
“董事长,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三吓得浑身都瘫软了。
在心中痛骂自已刚才真是傻x,为了推卸责任,竟然撒了一个这么无脑的谎言。
他本来智商并不低,但在表弟面前,总是慌里慌张,显得像个智障一样。
没办法,他太紧张,太害怕了。
同时,也太想立功了。
在表弟面前好好表现,才是人生最高的追求。
董三思用瘆人的目光反复打量着李三,似乎想把他的一切看透,半晌,开口道:“你虽然撒谎,但说的也有道理。打狗也得看主人,他们的确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否则的话,也不敢对你这样!”
虽然撒谎,但说的也有道理,这真是神仙逻辑啊........
但对李三来说,太令人感动了。
李三赶忙道:“董事长,您下令吧,只要您说话,我就去把那个叫陈国栋的司机给绑了,看他还敢不敢狂!让他知道知道,西州是谁的天下!”
董三思冷笑道:“他只是一个司机而已,弄他有什么意思?他的背后是梁江涛。梁江涛现在风头正盛,甚至盖过了肖成功,当然不会把我这个小老板放在眼里。”
“他那么吊?比肖书记都厉害?”李三无比震惊。
在他眼里,肖书记就是西州的皇帝,是西州的神。
“肖成功现在如同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是他背后的崔省长,这次也吃了瘪!嘿嘿,这些大人物啊,都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一点点挫折就把他们搞成了这个样子!这点儿风浪都经受不住,怎么成大事?”
董三思不屑地笑着。
李三都惊呆了。
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在表弟眼里,竟然如此不堪。
“董事长,那该怎么办?”
“哼哼,梁江涛之所以这么猖狂,是因为上面有人,可天地线不是他一个人才有!我通过干爹干娘,已经搭上了周部长,再往上,还有更大的人物!所以根本不用怕!不过,暂时不要跟他硬顶。”
“那这块地咱们不要了?”李三道。
董事长自出道以来,都是一路彩虹,常胜不败,还没有退却的先例。
“不要?到嘴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你第一天跟我混啊?梁江涛这里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公司养了那么多人,有那么多资源,拜托你动动脑子!不是只找上面的领导才能办事儿!”董三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要不是看李三是自已的表哥,早就让他滚蛋了。
混社会的,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太蠢了。
“是!”李三低眉顺眼。
董三思很会来事,在官场上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不仅搞定肖成功、张福、穆棱这样的市领导,而且善于结交一些中下层领导。
首先是住建、规划、土地系统,上上下下,方方面面,几乎无人不受其恩惠。
所以金字塔集团消息灵通,实力强大,拿地无往而不利。
往往一些具体政策刚刚形成草稿,别说市领导,连局领导都没看着呢,董三思已经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