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谢风月又以要沐浴要小憩等借口,硬拖到了入夜。
公子衍就在正厅端坐着候着,他也不催,只是让折枝寻了些书本来看。
他倒是像是没事人一般,一直候着他的嵩山实在是有些耐不住了,他郁闷开口:“郎君,这月女郎明显就是在躲着你啊。”
房内只有翻动书页的摩挲声,公子衍没回话,只是低头看着书。
嵩山长叹一口气,指着桌上锦盒:“月女郎将您的扇子还回来了。”
公子衍眼睫轻颤,翻页的手微顿后,复又恢复如初。
嵩山见郎君不理人,焦得直跺脚,语气里也带着些埋怨:“郎君你到底在图些什么啊,当初为了让她光明正大回来,作为交换将吴国大部分细作召回就算了,现在还放弃王氏府兵权就为了娶她,她不过就是个旁支女啊,既没有别的女郎君那般知书达理,又没别的女郎君那般爱重你,难道你就图她貌美吗?可是貌美的女郎君整个乾安多的是啊。”
见着闷头不理人的郎君,他气性一下子就上来了:“谢女郎一直都是在利用你!”
“只要我是心甘情愿,那就不是利用,她只是不肯信我而已。”
嵩山一大段的话下去,公子衍才将手上书放下回道。
他重复道:“她先入为主,觉得我就是作壁上观冷眼看戏的人,她从不肯真心待我,她也只是不愿意相信我。”
他从锦盒里拿出那炳玉扇,温润的手感传来,他心里酸楚一片,眼底酸涩感让他不得不将眼睛闭上眼。
嵩山从未见过郎君这般失落模样,他心里也不好受,抿紧了唇,不想再说些不中听的话了。
“他想找乐子,从最开始就是。”
同样被花蕊询问的谢风月也是回了这么一句话。
花蕊还是不解:“可是公子衍他对您不一样啊。”
谢风月捏着扇柄,力道大的险些捏碎,表情却是一派风轻云淡:“他如今心悦于我,只因我对他不像是其他女郎一般,我没有对他百依百顺,没有对他卑躬屈膝,所以引起了他的征服欲望,他才会一时上头想要得到一个美丽的女郎。”
她努力说服自己,可是说着说着话音也就低了下来。
花蕊明显不这么觉得,她继续道:“奴婢觉得公子衍不像这样的人,他从来没有向女郎提过要求,也许女郎可以试着相信他,相信他是真心的。”
见着女郎并没有想说话的意图,花蕊也不敢再多问了,她安安静静将床榻铺好,由着谢风月躺下。
她将床榻纱幔放下,最后问了一句:“女郎睡醒后,会去见公子衍吗?”
谢风月呢喃:“还在话,就见吧。”
谢风月怎么能睡得着,她眼睛一闭就是公子衍,他眉梢上挑,嘴角带笑的模样,他蹙眉冷笑的模样,他焦急询问时的模样。
也不知在床榻上硬躺了多久,见着窗外暗了下去,外头小婢们也开始走动点灯,她们走动间的谈笑无一不传入谢风月的耳中。
“他走了吗?”
门帘声动,花蕊道:“半刻钟前刚走。”
说完后,她自觉又补上一句:“是来了丞相府的人寻了他回去,郎君走的时候还说了,他明日还会过来。”
谢风月思想斗争了许久,终于鼓起了那股气,想要与他说清楚的,一听到他走了,心里一紧,怅然一笑道:“走的真巧。”
公子衍是不想走的,但他不得不走。
丞相府传信,父亲只提了蜀地战乱,他就不得不回了。
公子衍快马赶回府后,立即就去了书房。
王丞相看着桌上一沓的奏折一个头两个大,他随手将一道折子递给公子衍。
他一目十行看下去,脸色是越看越沉。
蜀地向来战事频发,原本那是封国蜀国的地界,因第一代蜀王多子,又对儿子女儿们一视同仁,临终时将本就不大的封地切切割割都给了嫡出的几位公子公主,几代下来稀薄的血缘早就维持不住膨胀的野心了。
蜀地没了蜀王,如今一代比一代战事多,今日这个公子发动一场小战,明日那个公主发动一场偷袭,闹得蜀地民不聊生。
这次能将这战事能捅到盛京不过是这次闹出了人命官司。
公主澜毒杀了她的嫡亲兄长,如今已经占了他的封地,告书周天子,她即将称蜀王。
她若是在蜀国独大,打压她那些兄弟姐妹的倒也没事,可她把这道折子上书了周天子,那就是僭越。
周天子没有告天下书称她公主澜为蜀王,她敢这么了做了,就是大不敬,简直就是明面上不拿周天子当回事,也没把如今真正执政的王氏放在眼里。
“父亲是想如何。”公子衍问道。
王丞相捻着胡须,不轻不重回道:“杀之,以儆效尤。”
乾安朝容不下这么个打破局面的出头鸟,世家也容不下这么个异类。
那公主澜只会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王丞相的话没有出乎公子衍的意料,他点了点头:“还是以周皇室名义发兵吗?”
“不,这次真的是由周皇室发兵,这天下太平许久,今年人心更是浮动,我们不能再损兵折将替周皇室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