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整个世界都绊出重影来了,周围的高楼大厦都在摇摇晃晃。
孟亦舟觉得沈晚欲不对劲,低头去看他的脸:“你这是喝了多少啊,站都站不稳——”
话还没说完,那人身子一歪,直直地栽进他怀里。
再次醒来,入目是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鼻尖端着消毒水的气味。
沈晚欲动作过大,扯得胳膊疼,低头才发现手背上扎着针,旁边铁支架挂着一瓶针水。
脑袋疼得嗡嗡响,隐约记得自己去明珠俱乐部找张敬明,桌子边围了一圈看客,每个人都在等着看他笑话,就在他准备硬着头皮挥杆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男生帮他解围。
长得很好看,身上带着琥珀香,好像叫孟亦舟。
沈晚欲分神想了一分钟,觉得身上不舒服,尤其是后颈和背,像被一群蚂蚁撕咬着,又疼又痒,他费力地坐起来,用另一只手在那挠痒痒。
拿着抗敏药和化验单的孟亦舟走进病房,他立马跑过来,一把攥住沈晚欲手腕:“你那脖子和背上全是红疹,别乱抓了,当心留疤。”
“孟亦舟?”沈晚欲愣住,眨了眨眼。
“还记得我名字?看来你这酒是醒了?”孟亦舟眼下挂着两团淡淡的乌青,脸上却带着笑。
沈晚欲撑床起身,扯到吊着针水的手,痛得他一皱眉。
“干嘛?还想挨一针啊?”孟亦舟弯腰,揽住他,把枕头垫在他背后,“病了就老实点,别动来动去的。”
手掌宽大温暖,贴着沈晚欲的侧腰,脊骨没由来地一阵麻。
沈晚欲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手:“你怎么在这?”
“我送你来的,”孟亦舟笑着问,“你说我怎么在这?”
这人偏偏砸进他怀里,又生了这么一张俊俏的脸,孟少爷没忍心让他睡大街,大半夜的又做了一回活雷锋。
沈晚欲后知后觉地说了句:“麻烦你了。”
“是挺麻烦,”孟亦舟勾起嘴角,“知道自己有多重吗?”
第三人民医院离俱乐部最近,建了差不多三十多年,大楼年久失修,灰扑扑的墙沿上攀满了爬山虎,急诊室连个电梯都没有,沈晚欲转念一想:“你背我上楼了?”
孟亦舟笑了:“不然呢,我还能公主抱?”
这么一说他还真记起来了,背着自己那人的背脊温暖又宽阔,身上有股琥珀杂夹着豆蔻的香气,很淡,很好闻。
“查房!”
急诊科的医生敲了敲门,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也断了沈晚欲乱跑的思绪。
孟亦舟起身从床边让开,方便医生就诊。
医生拿起挂在胸前的听诊器,摁在沈晚欲胸口,问了他一些常规的问题,例如是否恶心,头晕,皮肤痒不痒之类的。
沈晚欲老老实实的答了。
医生收好听诊器:“你这是典型的酒精不耐受,一次性喝掉小半瓶伏特加,难怪进医院。以后注意点啊,能不沾就不沾,别年纪轻轻的就把身体搞垮了。”
沈晚欲从来都不碰烟酒,但今晚的情况他不喝不行,真是托了张敬佩的福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轻微的酒精不耐受。
医生帮沈晚欲拔了针,好心叮嘱他回去以后多补充点维生素。
沈晚欲下床穿鞋子,起身时看到桌上的抗敏药,他问:“医药费是你垫付的吧,多少钱?”
孟亦舟不在意地说:“不用了,不是多大的事儿。”
沈晚欲坚持要给,僵持片刻,孟亦舟只好随便扯了个数:“一百六。”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但看到沈晚欲拿出一个旧钱包,把里头所有钱都倒了出来,零零碎碎的,还有一堆一块钱的硬币,他又突然觉得幸好刚刚说谎了。
沈晚欲清点好,全部塞进他手里:“我卡上没那么多,身上只有现金,今天真的谢谢你。”
孟亦舟捏着那一沓厚厚的零钱和硬币,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挺不舒服的,三瓶针水,抽血化验,外加抗敏药一共花了四百六十元,对他来说充个游戏皮肤都不够,对于沈晚欲却是他全部的家当。
把空荡荡的钱夹丢进书包,沈晚欲说:“天快亮了,咱们快走吧,回去还能补个觉。”
医院这条路几乎没人,两人一前一后也没闲聊,很快就走到了大门口,老林早早等在那,临上车前,孟亦舟又问了一遍:“这么晚了,真的不用送你?”
“我家离这里挺近的,走路七八分钟就到了,你路上小心,”沈晚欲跟他挥手。
孟亦舟看着他,那道侧影太过挺拔,按理说出身贫寒的人心中难免自卑,或唯唯诺诺,或小心翼翼,总之不大自信,可沈晚欲却不同,他脊梁笔直,温润雅致,那身气质出类拔萃,令人见之忘俗。
“哎,等等,”孟亦舟没忍住开口叫住他。
沈晚欲回首:“怎么了?”
“晚欲,怎么写啊?”酒吧里第一次听到他名字就在想是哪两个字。隔着一段距离,孟亦舟反手关上车门,“缴费要填姓名,我乱写了一个,也不知道对不对。”
沈晚欲张了张嘴,寂静的街面忽然驶过一辆大货车,将他的声音抹成了背景板。
“没听清,”孟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