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眼前这般情况,徐允恭心里多少有些无语。
作为一名上过战场的军士,面对此情此景,他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探了探胡轲的鼻息。
再确认这个家伙并没有死,只是因为刚才那一摔而砸晕了过去之后,徐允恭心里不由的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徐允恭对胡轲的看法已经与先前有了一些不同。
他之所以能在这个时候对胡轲展现出一种不一样的关心,不单单是因为他那位好姐夫曾经刻意叮嘱这件事情,更为重要的则是徐允恭发现自己似乎也被这个家伙的某些想法给给侵入了大脑。
“倒也不知道你口中曾经说的那些利国利民的法子,若有朝一日得以实施之后。能否与我大明的天下苍生真的有所裨益。”
徐允恭默默的吐槽了一句,随即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就朝刑房外面走去。
作为整个诏狱的老大,这种搬运人员的工作显然不方便由他自己来进行。
不过徐允恭没有注意到,在他推开刑房大门,准备出去招呼几个,手下过来把胡轲抬到安全地方去的时候,他背后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脊背。
胡轲并没有昏迷过去,他所展现出的那种状态,也不过是对徐允恭的一种掩饰。
而胡轲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诏狱这种鬼地方呆久了,真真正正是那种把人变成魔鬼的节奏。
自己扪心自问,也并不属于那种罪大恶极之辈。
甚至于把刘皇叔那句“勿以恶小而为之”的话奉作自己道德底线的他,在诏狱这种鬼地方来回折腾了两趟之后,方才在面对着徐允恭背影的一瞬间,他竟然萌发了一种冲过去将这个人弄死的冲动。
这种想法的出现使得胡轲内心深处无比震惊的同时,要让他明白,自己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此时这份逃出去的想法已经不单单是来自于朝廷那边杀头期限的物理压力。
更为重要的是胡轲很害怕,自己真的在这样的地方走火入魔了。
如果真的在这种地方把自己历练成了魔鬼的样子,首先胡轲自己心里就过不了这一关。
改变世界的方法有很多种,可唯独把自己弄成‘独夫’这种事情是万万干不得的。
徐允恭行动的速度很快。
在得到胡轲这个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召集人手把那一段时间所有诏狱里面的进出记录全部都查了一遍。
得益于亲军都尉府建立之初,那些极为繁琐的制度。
现在徐允恭想要从当初记录的那些文本当中找寻证据,虽然依旧很麻烦,但终归是有了一个确切的方向。
而那个时候诏狱在毛骧的领导之下,虽然大家伙多少有些散漫的样子,可是散漫也只是说态度上对于具体的工作,他们这群特务出身的家伙,没有几个敢真的在这上面动什么手脚。
毕竟大家伙都是干这种背地里调查人活计的家伙,谁能保证在自己调查别人的时候,在自己的身后没有一支力量,在秘密监视着自己。
尤其是在锦衣卫当中干了越久的人就越会有这种担忧。
他们可以在平时执行任务的时候松懈一些、糊弄一下,但是这种写在册子上可以经人调查的东西,显然不太适合过分的糊弄。
最终当“封绩”这个名字出现在底下人递上来的条陈当中的时候,徐允恭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浑圆。
这个名字徐允恭不单单是从吏部的文书当中看到过,同时在汇总那些偷听来胡轲言论的时候,封绩这个名字也曾经多次出现。
按理说封绩这样一个官位并不高的家伙,不应该被他徐允恭这种二代子弟所熟知。
但因为封绩和胡惟庸之间存在着联系,同时也是因为胡轲曾经提到过这个家伙使得徐允恭在过往调查案件的时候,就刻意的找寻了一下关于封绩的线索。
而不调查还好,对封绩的背景略微调查了一番之后,徐允恭那个时候就觉察到这个家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此人原本是元朝在豫州的一名官吏。
并且在大明军的北伐的过程当中,他还曾经率领过自己县里的武装进行过富裕顽抗。
不过他这样螳臂当车般的行动,终究在大明的铁军面前被打的粉碎。
战争结束之后,封绩这样反抗的典型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太好的待遇。
于是朝廷那边一纸文书,封绩这样的家伙便直接被流放到了沙漠边上。
而很明显封绩这个家伙虽然心向大元,反抗的时候口声声说自己要与大元同归于尽。
可实际上,他这样的人物所在乎的不过是大元朝廷给自己带来的那种权力罢了。
对草原的那种向往并不会成为支撑他在沙漠里边吃沙子的动力。
而最终封绩通过一番费劲的运作之后,艰难的在朝廷里面搭上了一条关系。
那个时候还没有当上丞相的胡惟庸,正是势力刚起步的阶段。
胡惟庸有野心,但野心的实践终究是要一步步来的,在事业的初期没有人支持,就是摆在胡惟庸面前一道艰难的坎。
于是乎,对于封绩这种和他胡惟庸本人没有明显利益合作价值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