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胡轲而言,诏狱里面的任何平静都只是表面上的假象,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有一股暗流,始终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不停运涌动。
而事实也果如胡轲预料的那般一样,在。度过了一个难得安静的夜晚之后,第二天一早,胡轲还沉浸在睡梦之中,就听见诏狱走廊那一头的那个大门,被人暴力的推开。
那厚重大门上的铁链子,在这股强大力量的推动之下,立刻互相砸在一起,发出金属碰撞清脆的响声。
不过这些常年没有被阳光照射过的金属,再加上诏狱这无比阴森的气氛,使得原本还算清脆的金属声,在这漫长的走廊里来回激荡了几番之后也变得无比沉闷,甚至还带着几分恐怖。
而随着大门打开的声音之后的,就是一阵锦衣卫嘈杂的脚步声。
根据胡轲在诏狱里住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经验来判断,能同时涌现出如此多的脚步声,说明今天来到诏狱这一层的人大有来头。
果然,随着这一群人距离胡轲牢房越来越近,在诏狱走廊那几个稀疏火把的微弱火光照应之下,胡轲也终于从对方行进的步伐看出了来人的身份。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胡轲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位锦衣卫现任指挥使徐允恭。
胡轲此刻对于徐允恭的身份有两重,估计第一重便是他锦衣卫指挥室这个位置。
上一任毛骧属实给胡轲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印象,导致此时此刻哪怕这个位置上坐的人已经换了一个,但胡轲难免还是会提起三分警惕。
另外一方面则是胡轲觉得徐允恭这个人心思实在有些太过阴沉。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徐允恭这个看上去读书人出身的家伙心机之深沉,甚至比毛骧还要甚上几分。
只不过好在徐允恭到底还是保留了一些独身的细节,他做起事来虽然通常会做最坏的打算,但使出的手段大抵还是光明磊落。
可尽管如此,胡轲对于这个当朝第一功臣家的公子却依旧没有太多的好感。
而徐允恭这一路上也没有多说话,只不过在路过胡轲牢房的时候,对着胡轲上下打量了一番。
在这过程当中,他的脚步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看见对方不停的瞅着自己,胡轲这个时候也针尖对麦芒似的回了一个打量的眼神。
不过下一秒胡轲脸上就不由得出现了一丝无奈。
不知道是自己方才的行为挑衅到了这位指挥使大人,还是人家今天来就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只见徐允恭冲着胡轲牢房的方向轻轻一挥手,紧接着从他身后走出两个身强体壮的锦衣卫,拿着钥匙就朝着胡轲的牢房走了过来。
这边没等胡轲搞明白这个指挥使大人到底是想干什么,徐允恭匆忙的脚步已经走远。
而就在胡轲回头的一刹那,牢房的小门已经被打开,两个壮硕的汉子走上前来,取出一对麻绳,便将胡轲的手牢牢的绑住。
原本对于这些在诏狱中值守的锦衣卫来说,提审犯人并不需要用如此谨慎的手段。
毕竟诏狱本身就是一座森严的监牢,这里面多层的防御机制,就使得他们这些看上去是自由身的锦衣卫,也不能在里面随意走动。
若非上一次朱汜这个内应的背景来的是在过于强大,单凭着这家伙在表面上使的那些手段,诏狱里的那些手将有无数种方法将整件事情给弹压下去。
可无奈,燕王殿下的那张脸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用的通行证之一。
在毛骧刚刚出事,新任指挥使还没有执掌诏狱的那么一段时间里面,正是整个诏狱权力的真空期。
这个时候在新的体系架构尚不明确的情况之下,老油条的诏狱众人自然知晓,不做不错,多做多错,这个最基本的道理。
不过他们可以卖阎王殿下这么一个面子,但是对于胡轲这样一个曾经试图越狱并最终还真的越狱成功的犯人,他们自然是不能再掉以轻心。
毕竟上一次这个牢饭的走脱,已经给他们这群诏狱里的经年老兵带来了十分恶劣的影响。
这份影响不单单是他们身上背负的完成任务的压力,更为重要的则是他们的绩效,他们的考核都因为胡轲的逃脱而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污点。
多种原因共同作用之下,就使得他们现在面对胡轲的时候,眼神里面不单单是看着一个普通的囚犯更多了几份个人的仇恨在里面。
原本按照诏狱里的惯例,类似胡轲这样的家伙,回来之后是要被他们这群人施加一些暗刑的。
人是不可以打死,但打个半死不活,毕竟残废却也还是他们惯常使用的手段。
这样的惩罚一方面是要报自己背锅之仇,另外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是要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把这样一个血淋淋的例子写在众人面前,好叫那些试图复刻越狱行为的宵小之徒知道,什么叫做以儆效尤。
可是这一回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明显是犯了诏狱里面大忌讳的犯人,再一次被捉拿回来的时候却偏偏得到了指挥使大人的特殊照顾。
这里边所谓的特殊照顾是真正意义上的特殊照顾,并非那些传说中阴阳怪气的说法。
在胡轲被抓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