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地上这一层,看守就没有里边那么严密。
此处虽然也有一帮狱卒在那里守着,可是在看见赵仵作那张脸之后,他们甚至连腰牌都没有查,就直接示意两个人赶紧通过。
紧接着在赵仵作与胡轲闪过身的一瞬间,另外一边又有一支十人队伍赶了过来。
这十个人虽然都穿着着飞鱼服,但从他们的装扮来看,显然与常年在诏狱中值守那般人的服饰并不是完全一样。
这群人身上的服装明显更加光亮华丽一些。
他们来到这个向下走的通道门口的时候,也没有给值守的一干狱卒出示什么身份。只是随意的把一张令牌抛到了桌子上,这一行人便头也不回的朝着里边冲了下去。
等到这群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以后,胡轲才听见了这群狱卒们的吐槽。
“这宫里赶过来的人就是不一样,瞧那气势我还以为是哪家大将军过来出征了呢。”一个狱卒撇着嘴说道。
“人家嚣张也是有资本的,谁都不用看他们腰间那精铁打造的配刀,你就光看人家身上穿的那一身华贵衣服,光那一身布料钱就顶你我兄弟好几年的薪俸了。”另一个狱卒也站在旁边附和了一句。
“不过我怎么瞅着这跟上次陛下过来时候,身边跟随的那群人还是不太一样呢。
他们衣服上绣的那几道金纹的确是宫中样式,不过总觉得比上一次来的人身上穿的要黯一些。”另一个狱卒也围过来补充了一句。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这伙人是从太子府那边赶过来的。看见领头的那家伙没有,那可是永昌侯的义子蓝十六,现在太子身边妥妥的红人。
去岁西蕃叛乱,听说就是这小子将对方手里的脑袋给斩了下来。有如此战功,人家傲一点倒也不是什么理解不了的事情。”
另一位年岁稍长一些的狱卒坐在那里,向他这群晚辈炫耀般的说道。
“永昌侯?我怎么记得开国功臣里边没有这么一号人物。”第一个开口的狱卒这个时候表情也变得困惑起来。
“要不怎么说你小子这一辈子也就是搁这诏狱里边当个小小的狱卒了,洪武十二年的时候,蓝玉与傅友德一起平定西番叛乱。
那一站回来之后,朝廷便敕封蓝玉为永昌侯。”年长狱卒继续炫耀着他的见识。
“
嘿,老刘头。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就能往上窜一窜似的。
你倒是知道的多,可你这一大把岁数了,不也还是在这诏狱里面跟我们这群人一起混日子吗?”
被年轻的同僚这么一呛,年老的狱卒顿时血气上涌,一时之间竟有点儿被激的喘不过气来。
最终狱卒们这一番八卦般的闲聊,最后以一个稀烂的结局收场,场上的众人当即乱作一团。
而一旁的赵仵作与胡轲见状也不再拖延,两个人加快了脚底下的步子离开此地。
“老赵,我怎么瞅这个方向不是往诏狱大门口去的。”两人走了片刻功夫之后,胡轲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发出了一声质疑。
“你先跟我去我那药房一趟,我那儿有个桶,好把你给藏里边送出去。”赵仵作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略微跳动了一下。
“现如今我不都有了这种假身份?怎么还需要用桶。”
“原本是不用这么麻烦的,可是你现在往外面瞅瞅,外边的情况与之前不太一样。我刚才往大门口那边瞅了瞅,那边的人手加多了不少。
你假借的这个身份其实不是很好,尽管认识他的人很多都被清算掉了,可王胜这家伙作为毛骧以前的心腹,这营里见过他的人实在不少。
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把事情做得完备一些比较好。”
赵仵作说完也不管胡轲是否同意,自己就大踏步的朝着药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尽管自己的身份是一个低贱的仵作,可再怎么说也是个有特长的工作人员,在诏狱里面能分到属于自己的一间小屋子,也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通往赵仵作这间屋子的路上,并没有太多巡视的人手。
毕竟这里已经算是诏狱后勤部门所在地,和诏狱大门完全在另外一个方向,没有必要派遣过多的力量过来巡视。
因此一路畅通无阻之下,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赵仵作所说的那个药房门口。
“你不说是药房吗?怎么成了停尸房?”望着门口挂着的那块不大的牌子,胡轲转过头来问道。
骤然被人这么诘问,赵仵作的脸上也挂出了一份尴尬。不过心理素质向来良好的他,旋即就又换上了一副自在的模样。
“一个地方到底是用作干什么的,是由使用它的人说的算的。鄙人在此钻研药理、烹制药物,那对于我来说,这里自然就是我的药房。”
赵仵作说完手熟练的往房门上一搭,随后用脚背轻轻的在门下沿上一踹,紧接着这道不起眼的房门便被打开了。
“你也知道,今天之前我还是一个小小的仵作,那这里边儿多一些断胳膊断腿什么的供我研究,也不是一件不能让你理解的事情吧。”
看着胡轲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赵仵作以为对方是被自己这屋子里的景象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