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汜吼出的声音在这小小的牢房之中来回激荡,两个人也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朱汜那边沉默,是因为自己的怒火虽然刚刚喷洒出来了一些,可是依然还没有完全消失。
而胡轲不说话,单纯就是因为无语。
最终眼瞅着对面的铁憨憨朱汜,双脸都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这边心里已经开始忍不住发笑的胡轲还是率先开了口。
“我刚刚想感叹的是这人世间的事儿,就如同滚滚江水一般,波澜起伏而最终都将流逝。并不是你想的那般缘故。”
面带尴尬的把这句话说完,胡轲把整个身子往墙上一靠,整个人倚着墙再一次滑溜着坐了下去,同时他眼神之中那种又惊又喜的情绪,此刻变得更加复杂了。
而朱汜在听完胡轲的解释之后,也当即愣在了那里。
“如此说来,倒是在下孟浪了,错怪了先生。”朱汜的话语里还有一丝惊讶在里面。
“要不然你以为呢,本先生虽然心里的想法与世间众人不太一样,可是这基本的规则我还是讲的。
别的不说,单就‘君子动手不动口这一条’,我一直以来都在心里奉为真谛,没有一丝敢逾越的想法。
如果我真的对你小子有什么看法的话,又怎么可能耐下性子来跟你在这儿白费唾沫。
你也知道这间牢房里面别的没有,那碎砖头碎石块儿可不要太多。”
说话间,胡轲伸出手来,就从身旁捡过一块拳头大小的土块。
随后坐在地上的他,抬起自己还算完好的右臂,就慢悠悠地把土块朝着朱汜的身体扔了过去。
而面对着这一块很明显并没有什么威力的土块,此刻站在那里的朱汜更是连躲都不带躲,任由这干瘪的土块在自己身体上炸开成一片尘土。
“先生,我刚才说的那些并不是在开玩笑。”这个时候,朱汜的表情再次严肃了起来。
误会已经解释清楚,那么之前讨论的正事便得继续下去。
毕竟刚从徐允恭那里拿到一手消息的朱汜心里十分清楚,留给胡轲的时间不多了。
从胡轲画押的那一刻开始,他命运的轨迹就骤然驶向了另外一个完全出乎朱汜先前预料的方向。
刑部的这帮人虽然素来在朝廷上面没有太好的口碑,甚至于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们就是办事拖拉的代表,可是这一次情况却完全不一样。
亲军都尉府这个衙门在陛下心目里的地位,朝廷上没有人不清楚。
尽管大多数人对于这个衙门,心里都充满了怨念、甚至还有仇恨。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一心替皇帝办差的衙门并不是眼前他们能够得罪得起的。
另外,这一次徐允恭给胡轲编制那套罪名,也并不是寻常案件可以比拟的。
且不说胡轲原本那个胡惟庸侄子的身份就足够敏感,单就这一次所招任的罪名,就足够让刑部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来。
弄好了,这对他们来说是一场莫大的功劳,要一个操作不慎,最后的结果没有让陛下满意,那么他们到时候也直得跪在朝堂上哀嚎一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最后还有一层原因,便是徐允恭自己的身份也足够特殊。
不同于毛骧那种从底层打拼上来,并在替皇帝陛下干了一系列见不得光的事情之后,逐渐成为了只能依靠在皇权下的一位孤臣。
身为大明最大功臣的嫡长子,只要他的名字出现在刑部,那么刑部这群人看在徐达的面子上,便也决然不敢在徐允恭交代的事情上耍什么花招。
这三重因素的共同作用之下就会使得,胡轲这件案子将会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进展下去。
一旦把人转移到刑部的大牢之后,朱汜先前做过的所有准备都会失去作用。
毕竟身为皇子他,虽然在京中有不少的眼线,甚至在诏狱这种原本他不应该涉足的地方,也提前布下了暗子。
可是刑部大牢那种地方,朱汜先前根本不可能想起来给那儿也安插上棋子。
这理由也很简单,能够和自己这位皇子认识的人,一旦出了事儿便不可能是刑部这种地方可以出手捉拿的。
“我知道,你和那位新任指挥使是远方亲戚这事儿是真的。”胡轲有些不耐烦的应付了一句。
然后他随手又拿起了一个小小的石头,不过这一回却没有扔向朱汜,而是对着那个狭小的洞口扔了过去。
不过因为身上吃痛以及虚弱的缘故,他这一块石头也还是力道不足,在距离那个洞口还有一尺的地方便已经掉头落了下去。
“我说的是我要救你出去这件事”
见胡轲还在环顾左右而言他,朱汜这边干脆直接将话题给挑明了。
“不要跟我开玩笑了,你要是有这个实力,我还至于在这儿白受这么多苦吗。”胡轲抬起头白了朱汜一眼。
“现在不是我与先生计较你到底信不信的时候,先生只要放一句话,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走上这么一遭。”朱汜的表情愈发严肃。
而在看到朱汜表情变得无比正经之后,胡轲也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可能心里真的有什么想法。
“怎么把我救出去?是继续像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