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从徐允恭嘴里说出来的关于胡轲的这项罪名,朱棣的眼神瞬间一紧,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再次加大了力度。
直到双手感受到正在惨叫的徐允恭开始剧烈的颤抖,朱棣这才放开了双手。
“你不该这样做,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朱棣站在原地没有走动,只是他看向徐允恭的眼神变得愈发冷漠。
那边因为吃痛而疼得满头大汗的徐允恭,在被释放的瞬间赶忙向后退了两步,随即伸出手将额头的冷汗抹掉,这才慢慢的将身子站直了起来。
“一个堂堂燕王殿下,在诏狱里面和一个罪臣的侄子互相勾结,这才是万万不应该做的事情。”扶着一旁的椅背接连喘了好几口气,徐允恭抬起头不服气的对着朱棣说道。
“你还知道我是燕王,我以为你小子升官了之后,就把本王的这层身份给忘了。”朱棣眼神依旧冷冰冰的,说话的语气也丝毫不带妥协。
“那你既然知道自己还是我大明的亲王,又怎么能在陛下处置朝廷逆臣的时候,想方设法的将胡惟庸的侄子从这场风波中给救出去。
你的那些手段能骗得过我姐,但却根本无法瞒过我的眼睛。”
盛怒之下的徐允恭,这个时候甚至用手重重的拍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整个人的模样看上去更是呈现出一种朱棣从未见到过的愤怒。
“你休要胡说,我最近一直被困在诏狱里面,又怎么可能联系得上外面的人。”朱棣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语气有些虚。
“我先前一直在左军都督府里任职,莫不是燕王殿下以为这朝廷上除了锦衣卫之外,就没有别的衙门去监督在朝的各个官员吗?”
徐允恭眼睛瞪得浑圆,一瞬间,方才被朱棣反锁着胳膊带来的疼痛,也被心里的怒意给掩盖了下去。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燕王殿下。自从你出事的那一天起,左军都督府勋卫属便接到了朝廷的命令,对于燕王府各色人等出入应天一事都要详细记录。”
见朱棣这个时候还没有打算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徐允恭干脆直接撂了底儿。
“这是谁的意思?是当朝丞相下的命令?”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朱棣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在脑海中略微思考一番过后,他便将矛头直接指向了现任中书省右丞相的魏国公徐达。
毕竟现在这朝廷上能够将主意打到亲王府上的,除了徐达之外,其他人还真的不太好进行操作。再加上徐达还是自己的老丈人,如此一来朱棣的心里面顺理成章的形成了这样一个质疑。
“你把事情想的有些太简单了,如果真的只是父亲来管这件事的话,我今天也不会以这样一个身份出现在诏狱里边和你对话。”徐允恭语气也同样变得冷淡了下来。
他的这番话一出,对面的朱棣瞬间只觉得后背一凉。
这世界除了徐达之外,另外还能直接对自己的事情插手的,那就只剩下韩国公李善长以及自己那位至高无上的父皇。
而现如今很明显,身处于风暴边缘的李善长,决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突然对自己这个燕王起什么其他的心思。也就是说,自己最近这一系列的遭遇背后全都是自己父皇的安排。
甚至此刻在朱棣的心里又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便是先前毛骧之所以能够有心思有时间跑过来偷听自己跟胡轲之间的对话,那八成也是得到了父皇的授意。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让朱棣本就纷乱的心此刻更加了一分惶恐,他和胡轲之间那些天里面到底聊了些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这里边的内容别说让皇帝陛下给听了去会如何,就是朝廷里任何一个大员知道这样的狂悖言论之后,也必然不可能轻饶胡轲。
先前他还以为徐允恭之所以对胡轲要下死手,全然是出自于这个小舅子个人的不满。现如今的话题涉及到自己父皇的时候,朱棣这才明白徐允恭为何表现出来之前的那般恐慌与暴戾。
“陛下对你们两个之间的谈话,知道的都是一清二楚。甚至有些你已经遗忘的细节,陛下那里却都有着详细的文字记录。
来任职之前我曾被陛下叫过去单独交代过,那一本本文册就摆在桌案上让我看,里面写的都是你们俩之前的对话。”徐允恭这个时候已经站直了身子,他的语气也变得愈发坚定。
“在来之前,我亲自去过你们牢房背后的那间密室,想必现如今你也已经知道这间密室的存在。
我也不瞒你,你们在上面打的那个洞口我已经叫人给重新补上,刚才闹事的罪名我也通通推到了胡轲的头上,并且也和羽林左卫的朱亮祖将军通了气。
只要燕王殿下您之后不要再四处乱说,这件事儿也就算是被揭了过去。”见朱棣已经冷静了下来,徐允恭也干脆将心底压着的事儿一股脑全部都给倒了出来。
“这诏狱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密不透风,说句实话,就连现在咱们俩在这的对话,我也不确定有没有人搁墙后边监听着。”
徐允恭说话间找到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该说的都跟朱棣交代完了,现在就看这位燕王殿下心里到底如何抉择。
“那按你的计划,胡轲这一次是死定了。”朱棣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