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姜神色无波,手上动作却不停歇。
结印手势复杂,符纹勾勒繁复,可由她施来却流畅非常,仿若一曲赏心悦目的舞。
金光微闪,符印流丽,然而每结一印,她的面色便苍白了一分。
随着最后一道符印结成,萧令姜轻挥一袖,那符印便没入三尺玄境中,不见了踪迹。而后指尖一弹,方才被她收来的那滴宫使之血便也随机进了玄境之中。
宫使见状,心中莫名一紧,紧接着便觉脑袋“嗡”地一下,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整个人的魂魄仿若被一股外力向外扯去。
糟糕!
萧令姜竟趁他受伤不备收了他的血液,而后以血为引,施了摄魂术,将他的魂魄扯出躯体!
这摄魂术可是玄门禁术,他不曾想,如萧令姜这等玄门的天之骄子竟会施展此术。
未及抵抗,宫使只觉整个人一轻,便置身于一片空荡的陌生天地之中。
他低头看了看了自己的双手,微微透明,双手交叠之间竟能互相穿透而过。
宫使大惊,萧令姜这是将他的魂魄摄了出来!
那么此处……
眼前缓缓浮现出萧令姜的身影,她声音温和甚而还带着几分愉悦,仿若在迎接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宫使,欢迎来到我的玄境之中。”
她那三尺玄境确实容不得一人之躯,可若换成了人之魂魄呢?
躯体切实有形,魂魄却缥缈可幻。
萧令姜不是个愿意受制于人的,她虽然并无在玄境之术上苦修的想法,但一旦遇到强大的玄境修者,她也不愿意甘心当个砧板鱼肉。
她这玄境既然小,难以拉人入境,那不如另辟蹊径。
旁人控之以躯体,她便控之以神魂。
摄魂之术确乃玄门禁术,然而她却非那等循规蹈矩之人,不过不曾施用过罢了。
于旁人玄境之中去开启自己的玄境,可不是易事,更何况,这宫使在玄境之术上的造诣更是她生平所见之最。
也幸而,裴攸那道剑气伤了他,也略微撼动了玄境空间,这才给了她机会施展摄魂术,将宫使魂魄拉入自己的玄境之中。
“你的玄境!”宫使心中一凉,知晓自己到底是小瞧了萧令姜。
他修习玄境多年,虽然在此道上天赋异禀,可却一心追求玄境之宽广,欲要有朝一日,在此打造一个如同现实世界的小天地,切实有形之物可生于此,己身为神明。
他这等设想,是旁人奢望却不可及的,但于他而言却未必不可能。
只是,他却从未想过以之控无形神魂。
是他陷入了迷障……
宫使敛神望向对面的萧令姜,欲要设法脱身。然而这三尺玄境已然是她的神魂为主宰的天地,萧令姜那处手上捏诀微动,宫使便觉神魂深处一阵剧痛,自己的魂魄接着不稳起来。
他连忙施术,费力凝住自己摇摇欲散的魂体。
萧令姜却并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双手迅速结印,而后猛地一抓。
宫使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未及抵挡,他便觉自己魂体之中的一魂二魄不受控制地往外散去,而后眼睁睁地瞧着它化作三道莹莹流光,被萧令姜收入掌中。
人有三魂七魄,但凡有缺,或体弱多病,或头脑混沌。
不过一瞬间,宫使便失了一魂,又失了天冲、灵慧这主思想、智慧的两魄,眼下这魂体便是连常人都不如了。
他如一团幽魂一般,呆愣愣地浮在原处。
萧令姜低头瞧了瞧自己掌中之物,唇角微勾,而后衣袖轻扬,三尺玄境随即开启,两人的魂魄便重又回到了置身于宫使玄境中的躯体内。
失了一魂二魄的宫使,再不复先前模样。部分神魂被萧令姜握在手中,他虽置身自己的玄境空间内,却也只能如提线木偶一般任她操控。
如此一来,萧令姜自然可借他手破玄境而出。
外头的人先前见萧令姜这么一个大活人眨眼间就凭空消失,正是惊急不已。
裴攸及长梧子听说之后,也连忙赶来。
听闻当时情景时,长梧子心中便一惊:“这么说,令姜是被人拉入玄境之中了……”
神宫之中,竟还有人将玄境之术修到如此境界?
然而若非玄境主人设下牵引,旁人是无法进入玄境之中的。两人即便再是焦急担忧,也只能等待远处祈祷萧令姜能成功破境而出。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见虚空突然碎裂,紧接着,两道身影便从中掉落出来。
裴攸眼中一紧,飞身而上接住了萧令姜。
她先前被宫使所伤,兼之又施了禁术,反噬之下,一身素衣之上满是刺目的鲜血,扎得人心疼不已。
“阿姮!”裴攸目眦欲裂,素来冷肃的脸上满是焦忧之色。
萧令姜睁开模糊的双眼,吃力地咧开嘴笑了:“无事……还活着呢……”
反噬之力致使她浑身出血,不仅七窍,其余身体各处也在往外渗着血,这笑容着实吓人的紧。
裴攸看得却是红了眼眶,他连忙从怀中取出归元丹喂到萧令姜嘴中。
长梧子一看萧令姜模样,便知她定然是施禁术遭了反噬。
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