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在一种强烈的震荡中醒来,像是从高空中被急速抛下的那种感觉,强烈的眩晕甚至让他许久许久都缓解不过来,而且他感觉浑身都浸湿了,仿佛被浸泡在什么液体里似的。
“姜善……”
魏远不知道看到自己的双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好像他刚才看到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那种恐慌和心悸,真实到令人发指。
这是魏远隔了很久之后才重新有了自我意识,他一边发颤一边抬起双手使劲揉搓了自己的脸,可他仍然有一种仿佛解离了的不真实感。如果此刻有一面镜子,他会看见自己满眼血丝,那张一向很稳的脸此刻布满病容和疲惫。
此时魏远目光无意中瞥见了自己身下坐着的轮椅,整个人再次如同被雷击般定住了。
魏远低头看见自己身下的轮椅,这把轮椅仿佛经过了一百年风霜一样,此刻上面锈迹斑斑,各种零件老化的不成样子。而魏远一直使用的轮椅扶手,上面的皮革已经被撕掉了,露出里面的金属内芯。
魏远用来摇动轮椅的金属把手也已经不见了,他只能用手放到轮子上,颤抖着轻轻推了一下。
轮子发出尖锐的吱吱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能散架。
魏远立刻收回了手,整个人僵硬了半刻,他慢慢抬头,环顾了一圈四周,凌乱摆放的课桌椅,地上一层积厚的灰,他身处一间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魏远居然足足花了半分钟才回忆起来——是他自己躲进来的。
高一三班。
魏远脑内仿佛划过了一道闪电。
可魏远一旦继续往下想,他的头就仿佛要爆炸了一样,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濒死感,而他的四肢,甚至他的双腿,居然在一刻不停地打颤。
下一刻魏远不由死死抓住自己的双腿,他几乎要掐进腿肉里,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躲进来之后的事了,以及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
而且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真的死掉。
而且魏远“这个地方失控了……”
魏远的对讲机被固定在他的衣领口解下来,试了几次竟然失败了。
“所有人,听见回话。”魏远听见自己口中传出的声音竟然极为飘渺,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变形的不像样。
对讲机里面发出像是离子电磁波一样的刺耳信号。显然有点像是被干扰的感觉。
“所有人……”
魏远竟然感受不到自己的声带在震动,话似乎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可声音却如此的诡异。
魏远颤抖着抬起右手,看向自己的右手心,他的掌心中原本是有一颗很淡的痣,但此刻竟然没了?魏远使劲搓着自己的掌心,掌心被他搓红了,手掌的纹路都显得有些狰狞。
魏远曾经在入职的时候做过精神测评,当时的心理咨询师说他的精神世界极为自洽,与别的人不一样,他有自己的三观和思维系统,在他的精神世界之外,也就是天塌下来魏远都不会动容。
……
可是现在魏远动摇了,他的内心在失控边缘摇摆,他两手握着车轮子用力推动轮椅朝着教室门的方向挪动,好不容易挪到门前,他朝前探着身体去拽门把手,可是拧了几下这教室的门却纹丝不动。
他之前进来的时候,门分明很轻易就开了。
魏远看向底下的门缝和上面,这一看不要紧,所有的门缝居然全都被细细密密的黑色侵蚀物给堵住了,那些物质蠕动的犹如虫卵,将整扇门和四周墙壁紧紧地吸附在一起!
魏远转着轮椅连连退后好几步,他在一间被侵蚀物封死的教室里,而通讯断联,其他人又是什么境遇?
漫布迷雾的教学楼,四楼的高二三班教室之中,张政觉得浑身像是死鱼一样,连动一动都极为困难,他浑身骨头好像都断了一样,绵软无力,只有绝对的疲惫把他牢牢裹住。
他想说点话,嘴里却只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呻吟:“头啊,啊疼死老子了……”
张政觉得眼皮极为沉重,好像要睡死过去了,他竭力支撑眼皮才终于撑出了一条线。
当他看见映入眼帘的讲桌,还有课桌椅,绝望和死气就又笼罩了他。娘的啊,又回来了,还有完没完了?
可是他四下却没有看见高文武,这时张政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股大力把他冲起来了:“老高!!”
张政猛然把教室扫了一圈,就在他差点绝望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不远的课桌底下,有个人趴在那里不断抽搐。
“老高!”张政倒抽一口凉气,拔脚冲了上去把高文武拽起来,高文武浑身不断抖动像是癫痫病人一样,他双眼死死闭上,可是却能看到他的眼球在里面不停地转动。
他手试在高文武的鼻息
张政吓坏了,“老高!老高!”他不断拍打着高文武的脸颊。
这难道是陷在噩梦里醒不过来了吗?张政六神无主,他学着掐高文武的人中,又拍打他胸口,一番操作下来高文武还没死真是奇迹。
“老高你别吓我,老高!”张政的眼圈红了。
高文武似乎是窒息了一般,整个脸发紫,他忽然猛地吸了一大口气,接着他的双眼犹如僵尸那样狠狠地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