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哗然,上前拿人的官差、后面追着的人全部都停下脚步。
探花直接走出来,一撩衣摆跪在燕赤霞几位官员面前,“各位大人明鉴,晚生苦读多年,自认为有几分才学。现在这两位学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于我,求各位大人做主,还晚生一个公道。”
陈豫川坐在燕赤霞的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握得紧紧的拳头。
一旁,几位老大人中,一位表情严肃的胖子站了出来,他对着天边一拱手,“我等沐浴皇恩,一定好好调查,绝不纵容不法出现。”
这话看似诚恳,却是将燕赤霞身上的污名认了下来。
“你,”燕赤霞起身,转身看向这位大人,整个场景伴随他的愤怒扭曲。
一切的一切快速闪过,学子们的窃窃私语、官员们面带笑容的算计全部消失。
此时周围已变。
陈豫川站在一所牢房的栏外,燕赤霞在内。
两人对视,燕赤霞整张脸满是愁苦,“阿川,此次舞弊案,后面的大人也在朝堂上博弈,我不知是否还能保住性命。你走吧,不要再为我奔走了。”
不待陈豫川回复,场景又是一变。
一处长亭外,柳树下。
他一手提着一坛酒水,一手端着已经灌满酒水的碗,和手带镣铐枷锁的燕赤霞酒碗相撞。
两人不远处,是三个背过身去的押送官差。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万望君珍重。”喝完,燕赤霞摔碎酒碗,看着京城方向,眼底是深深的仇恨和对权力更赤-裸的向往。
陈豫川盯着他的动作,最终坚定应声,“好!”
“好!”
“好!好!赏,都赏!”
一声好,一座戏台前,燕赤霞坐在主位抚掌大声叫好,陈豫川在他旁边。
周围坐着的都是些养尊处优之辈,每个人的眼底都是深深的欲-望,而激起他们欲-望的就是他身边的燕赤霞。
一位满脸谄媚的男子端着托盘缓步走上前,燕赤霞掀开盘上盖着的红布,抓起上面的白银往戏台上撒,“来,阿川,一起!”
台上,《燕大人怒斩胖贪官》正在上演。
下方,是大肆撒钱的燕赤霞,和各个恭维戏文的人,还有跪下的谄媚男子。
“燕大人,小弟麾下这戏班子就送给大人了。一应费用我全权负责,您老想什么时候看戏就什么时候看。”
“嗯,你有心了。”燕赤霞拂过自己脸上已经留起来的胡须,“盐引一事,我会考虑的。”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燕赤霞不再回复,一挥袖挥退了他,看着陈豫川,“阿川,我曾经说过。你同我共患难,那么你我也可以同富贵。”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他已经目睹了燕赤霞在鹿鸣宴被同僚倒戈、下狱流放、位及人臣。
陈豫川,陈豫川他不知道该回复他什么。回复他“道不同不相为谋吗?”,但好像也没到这个程度。
最终他没来得及说什么,场景又变了。
菜市口,燕赤霞和他的妻子小妾等族人一排排跪在地上,刽子手们拿着大刀挥舞,每一下都人头滚滚。
陈豫川混在百姓里,周围是各种私语。
“听说,燕国公谋反了。”
“怎么可能,燕国公这辈子什么都有了,怎么可能谋反。”
“当臣子,哪有当皇帝舒服。”
“好了,慎言。”
谋反吗?
燕赤霞被放在最后,如今被押出来,单独斩首。
他的脸上满是麻木,在行刑前突然仰天长叹,“功名利禄尘与土,我燕赤霞,今天才知道啊!”
一代权臣燕赤霞人头落地。
世界轰然破碎!
陈豫川意识回归,发现自己趴在一张木桌上,对面是刚醒来抬-起-头的燕赤霞。
他的眼中,狂喜、怅然若失、迷惘、愤怒、释然。
在两人对视时全部消失,只剩莞尔一笑,“燕赤霞。”
“陈~”一股压力突然出现,心上布满诡异的不舒服感,陈豫川吞下原本要说的名字,淡淡接上,“川。”
“陈川,我叫陈川。”
“陈川、燕赤霞,两个都是好小伙。”两人的旁边是一个坐着的老道士,须发皆白,面部红润,背上背着把古剑,此时正边吃东西边说着。
“这位道长,你……”燕赤霞正要问些什么。
“客官,黄米饭好喽。”店家端着饭碗,快步上前,打断了他的话。
老道士一副主人姿态,拉过一个饭碗,狠狠勺了口放到嘴里,“果然还是米饭就菜吃的香。”
就这么自顾自得继续吃。
可,燕赤霞却急了,“老道长,我……”
老道士用筷子在桌上敲了敲,"先吃饭先吃饭。"转头又看向陈豫川,“你也是。”
陈豫川看看燕赤霞,又看看已经转回头的老道士,默默拿起筷子。心道,倒是比第一次穿越吃的更好。
一时间,三人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咀嚼的声音。
老道士是风卷残云,好似好几天没吃饭了,燕赤霞漫不经心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