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周周二人,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了“多谢”二字。
一场相遇很快迎来一场离别。
三人分两个方向渐行渐远。
……
三日后,陈豫川也将小镇逛遍了,期间送别了周周和步双二人,也多次遇到采风的贾良。
贾良真的是个说话让人如沐春风的存在,遇到了,陈豫川总是忍不住和他多聊几句。
两人在三日里聊了很多,哲学、历史、政治……
陈豫川很喜欢看书,却是第一次遇到了一个和自己阅读范围如此重合的人。甚至于在知道陈豫川即将离去,贾良又提出再次为他画一副画,一副高山流水遇知音图。
两人相约凌晨,小镇镜湖见。
陈豫川到的时候,正好是凌晨5点,天微亮,环顾四周,他看不到一个人,只有湖面雾气缭绕。
走到岸边,阵阵笛声从湖心方向传来,一叶小舟刺破白茫茫的雾气,乌黑的船头停靠在小码头。
贾良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举起手中的竹笛向陈豫川方向挥动示意。随后,反手将竹笛插在腰间,把船头的绳子系在岸边的棍子上,固定住船只。
“你今天好生潇洒。架一叶扁舟,奏四时笛声。”陈豫川打趣着跳上了乌蓬小船。
船狠狠晃动了几下,贾良扶着蓬顶稳住身形。取下斗笠蓑衣抖了抖,放进乌篷里,“本来准备上岸和你聊的,看来这下子我得先做个船夫了。”
“你脱下蓑衣,看来是要和我一起沾沾水雾气了。”陈豫川直接坐在船延的木板上,微微后仰着,一只手搭在乌篷船顶,另一只手搅动湖面的水,“来,贾船夫,开船。”
无奈的摇摇头,贾良解开刚系住的绳子,拿起竹竿,“开船喽~”。
乌篷船慢悠悠的驶入白雾之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的采风之地都不同寻常啊,墓地、祠堂……还有着陨石坑形成的镜湖。”
“还有什么比生与死更能体现涅槃重生之感呢?”贾良手摇着船桨,看着远方的湖面,平静的说道,“体会过生与死的距离,灵魂自然而然受到洗礼,产生蜕变。”
贾良说完并没有停顿,继续说着,“曾经我感受着这世界上事物的变化,想要画出这时间璀璨。后来我发现时间最是留不住,想要记住曾经的美好;最后我才知道,一切的逝去,只是为了让我们找到自己心灵的归宿。”
乌篷船继续摇啊摇,陈豫川沉默良久,两人的交谈很少涉及到生死这些,今天贾良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他只能玩笑似的回答道:“这算是成功艺术家的发言吗?”
“不,只是一个还在奔赴成功路上的艺术家发言。”贾良放下船桨,从船舱内取出画板架起来,“已经到湖心了,就让风儿带着咱们游湖,我啊就在这画一张高山流水觅知音图。”
陈豫川下意识想摆正自己的身体,贾良连忙把手向下压示意,“哎~别动别动,就刚才那姿势,咱们边聊边画,自然点。”
两人从陨石坠-落沧海桑田变镜湖、一代代传承的祠堂到这个小镇独特的丧葬文化,渐渐偏到怎么样才算永恒的活着。
“一位母亲得了一个每日需要高额费用才能维持生命的重病,但是家境贫困,”马良从容的挥舞着画笔,嘴里吐-出的话却很冰冷,“她的孩子被诊断出心脏有问题。”
“当我几个月后,再去到那所医院为病人们画像时,她的孩子已经换上了一颗健康的心脏。”
贾良没有再说话,静静等待陈豫川的回答,良久之后湖面上传来一阵叹息,还是贾良,“可能,这就是人,这就是母爱。”
不等陈豫川发表自己的想法,他放下画笔,轻轻敲击了下画板,揭下画递给陈豫川。
青山绿水,穿着白衬衫的人慵懒的半躺在船上戏水,眼神斜斜的望向自己戏水的指尖。
陈豫川看着画上不同往常的自己,深深的赞叹道:“不愧是画家,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表情。”
随即被画中人物背后的风景吸引,大片大片的雾气被绘上青绿色,飘散在人物四周,雾气画的极为缠绵,好似有意识的将人包裹,在他身边飘忽。
贾良斜靠在乌篷上,懒散的回复道:“好久没有画出这样慵懒松弛的画,毕竟我太想进步了。”
陈豫川没有接话,脸还是那副木木沉沉的样子,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了些。手上动作不停,小心的把画递回给贾良。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乌篷船上,一起看着湖光山色。
乌篷船就这么顺着风吹的方向,飘啊飘啊飘,飘到了镜湖的另一面。看着不远处的没入湖中青石路,陈豫川一时玩心大起,趁着靠近小船靠近,轻轻借力一跳,跳上了岸。
船被反作用力带得左右摇晃,却并没有退后多少。
贾良对着陈豫川的背影挥手。
“再见。”
陈豫川举起手直愣愣得摆了两下,放下,走远。
背后,是贾良摇晃着远去的乌篷船。
陈豫川慢悠悠走回民宿,老板听到动静抬眼撇了一眼门口,便继续低头刷手机,“今天出门挺早啊,周周他们已经退房了,今天荤菜就只有辣椒炒肉、肉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