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床?
许星升觉得这个再平常不过的词,此刻听起来竟有些陌生。
警/局的床,还能被安排吗?
直觉自己的思考方向不太对,眼看前方的林秘书就要踩下油门,许星升咬咬牙,鼓起勇气问出了能够决定自己未来的话。
“付小姐,您是要把我送去警/局吗?”
她一时情急,声音明显比正常说话时要响亮许多。
音落的同时,不止是付鱼,就连林秘书都清楚地听见了。
很有工具人自觉的林秘书立刻停下动作,心里暗自庆幸,就差一秒,自己的工作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许星升没去注意她的动作,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付鱼身上。
她没敢看对方,害怕自己误会了,而从女人脸上看见类似嘲讽的眼神。
如果这是她们这辈子唯一也是最后一次的接触,她有些贪心地希望,从头到尾,自己感受到的,都只是对方的温柔。
空气变得稀薄,许星升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即将要被枪决的死/刑/犯,而把枪抵着她脑袋的,正是外头沉默的女人。
对方没让她煎熬太久,竖着耳朵等待回答的许星升,很快听见她低笑了一声。
很轻很柔的一声,融入深秋的夜,被寒风裹挟着吹入车里,勾得人耳根子泛起一阵无名之痒。
“那样的话,许小姐,我一开始又何必亲自送你过去。”
许星升揉了下那处像被小虫子蜇了一样的酥麻耳根,她觉得自己有些忘乎所以,可实在忍不住,还是让嘴巴遂了雀跃的心,蹦出它想知道的下一个答案。
“那您是原谅我做的这些坏事了吗?”
换做是其他人,付鱼一定会低嗤一声,随后反问对方——
强/奸/未/遂,你认为我是圣母?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放过你?
同样的问话,换了个发问人,效果天差地别。
许星升是不一样的存在,是付鱼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理由。
那些刻薄冷漠的语言,她自然说不出口。
可她也不能真让人觉得就算做了这种事也没关系,思索片刻,最终有所保留地开口。
“做了错事的人,当然要受到处罚,只不过如何惩罚,等我想好了再告诉许小姐。为了防止你逃跑,许小姐,在我决定之前,我需要你待在我随时能看见的地方,应该没有问题吧?”
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表达分外不妥。
许星升现在住的房子处于郊区,位置偏僻,做很多事都不方便。
她本意是想给对方换个市中心的房子,这样既能扔掉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日常出行也方便。
付鱼承认,如此替许星升考虑的同时,对自己也有利。
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盯着,就能尽量避免剧情走偏,防止许星升以后再因为其他原因黑化。
她一下子想的有些杂,导致没能措好词,说出的后半段话,听起来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种诱/导/性的非/法/囚/禁。
好在,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付鱼没听见许星升的回答,以为她是在思考如何委婉拒绝,正想着解释一番,对方就先开口了。
“好的付小姐,请问,您现在正是要送我去那里是吗?”
付鱼听完没觉得松口气,反而更郁闷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问:“许小姐,你没听出来我那句话有哪里不对吗?一个陌生人对你说这种话,你都会这么毫无防备地——”
“因为是您。”
轻到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声音,打断了付鱼的话。
她没有错过这句轻喃,还有说这句话时,许星升那双藏在幽暗车厢内的眼眸,里头有叫人动容的微光正闪烁着。
付鱼没说完的话,默默被吞回肚子里。
但她还是不放心:“许小姐,以后任何人和你说这种话,你都不能同意,知道吗?”
许星升倒是不反驳:“我知道的,除了付小姐,我不会答应任何人的。”
付鱼觉得她这话听着有点怪,刚才没解释清楚的想法,还是说了出来。
“我并没有打算做其他事,只是我正好有套房子没人住,与其放着落灰,不如让许小姐暂时住进去,这样等我想好惩罚了,也能第一时间找到许小姐。”
许星升温顺地回应:“其实您不用和我解释那么多,是我有错在先,付小姐没有报/警,已经十分宽容了,以后不管付小姐想让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办到,我都会无条件替付小姐做的。”
付鱼还是没法接受她如此卑微的语气,现在场合不对,既然明天开始就要同居了,到时候有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就先压下了心生的不快。
“时间不早了,许小姐先过去吧,房子方面有什么问题的话,让林秘书处理就好。”付鱼冲她摆了下手,“晚安,许小姐。”
“晚安,付小姐。”
等待已久的林秘书,终于能够踩下油门,车子听从指令哗一下驶出去,在夜色中留下一道残影。
付鱼按亮许久没操作的手机,对着镜头解完面容锁,刚要在叫车软件上输入目的地,一辆眼熟的车子,重新出现在视线里。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