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警官服下两颗,缓了一会儿,邢警官的状况有所好转。
黎和又找了一根结实的木棍给她作为拐杖,准备停当,一行人再次出发。
黎和在前方探路,安羲断后,邢警官在两个孩子的搀扶下杵着木棍努力迈着步子,一行人的速度不算慢,穿过迷雾,继续向着大桥的方向进发。
邢警官做了自我介绍,她叫邢秋明,32岁,从警10年,最近7年都是在府前街派出所工作。她从事的是反诈和调解方面的工作,虽然受过训练,会用枪,但对枪支不算熟悉。会基础的格斗技巧,对付一般人还可以。
问及家人,她沉默了片刻,回道:“我家里有双亲,但在外地,现在我是鞭长莫及,这个事……根本不能多想。我还有个离了婚的丈夫,好在没孩子。不然我现在……恐怕真的承受不住。”
能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孩子,对待身边的两个孩子就如同亲生的一般。
“邢警官,你比我大两岁,我叫你姐吧。”安羲笑道。她觉得这位邢警官很亲切,她虽然一脸脏污,容貌不大容易辨认,但一双眸子看上去却很温柔可亲。
邢秋明笑了笑,这么多天,她是头一回能轻松地露出笑容。
“唉,黎和,你多大了?”安羲问。
黎和头也没回地道:“31。”
居然比我大一岁,我还以为她比我小呢,安羲心想。
安羲又问了问两个小孩子的名字,男孩名叫赵天辰,8岁。女孩名叫李俊妮,7岁。安羲就喊他们小辰和妮妮,这昵称让两个孩子也露出了笑容。
小声交谈间,她们终于走上了通往大桥立交的匝道。往日里这都是车行道,跨海大桥可没有人行道,只有慢车道。如今,匝道连带着上桥的立交,都堵塞满了车子,绝大部分的车子里都是空无一人。但也能看到个别车辆中,有已经一动不动的遗体。
立交蜿蜒前伸,逐渐与大桥主体连接,隐没在了浓雾之中。除了三十米开外的桥面,更远处的景象已不能辨认。
空气里没有一丝微风,大气是凝滞的,黎和嗅到了腥臭的味道,这味道她很熟悉,是黑雨的味道,但要浓郁很多倍。她感觉不对劲,一时停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
这回不止是她,安羲也感到不安起来。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隐藏在前端的大雾之中,正在窥视着她们。又或者说……并非是窥视,而是无视,如同人类无视虫子一般。
虫子一旦飞入人类的视线,打搅到了人类,人类便会毫不在意地一巴掌挥出,将虫子打成烂泥。那藏身于浓雾中的恐怖存在,亦是如此。
那是一种完全不在一个生物层次上的无视,仅仅只是存在着,就已然能让她们恐惧窒息。
“为什么不走了?”小辰疑惑地问。
“嘘。”邢秋明也察觉到了不对,捂住了孩子的嘴。
“我看到了……”安羲的超能力毫无预兆地发动了,此时的她双目虹膜泛出紫光,面容惊惧,只看了一瞬她就立刻闭上了双眼,站立不稳,像是受到某种冲击似的向后栽到在地。
“安阿姨!”妮妮连忙来扶她。邢秋明和小辰也吃了一惊。
“怎么了?”黎和返身回来,蹲在了安羲身边,眸光中透出焦急。
“啊……我头好痛……”安羲紧闭着双眼,神情痛苦不堪。
她只是穿透浓雾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一个庞大模糊的轮廓,就感到大脑像是被万千针扎一般刺痛不堪,双眼也像是要被挤压爆炸了一般胀痛酸涩,眼泪长流不止,使得她立刻下意识闭眼,不敢再看一眼。
“不能上桥,那上面很危险。”她闭着眼,摇着头,惊骇地说道。
“是,我也感觉到了。”黎和道,“咱们先撤下去吧,找个庇护所休息,再想办法。”
一行人只得原路返回。安羲短时间内已无法视物,精神受到了巨大冲击,走路都走不了了,黎和只得将背包前背,将安羲背在了背上。
她伏在黎和背上,压抑地痛哼,黎和紧了紧托着她双腿的手,心口感到一阵异样,她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干脆无视。
她们返回,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躲开了一处人群聚集的居民区,来到了三阳大道。这里都是高档写字楼,黎和找了一处写字楼楼下的咖啡馆,排除危险后,将一行人安顿进了咖啡馆的后场。
这里显然从大雨后就没再上班,道路两旁的写字楼都空空荡荡的,咖啡馆的店门上也挂着锁,老板都没能赶来开店,因此暂时还算安全。挂锁是挡不住黎和的,她只是轻轻一拽,就将锁拉断了,惹得两个孩子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黎和将咖啡馆里的沙发搬到了后场,拼出一张床让安羲躺下休息。此时的安羲已经昏迷了。
邢秋明和两个孩子也坐下,总算能喘一口气。
黎和又去咖啡馆里搜寻一番,这咖啡馆里啥都缺,就是不缺饮料和纸杯。热饮机器都无法运作,但她很幸运地从后场搜出了一个卡式炉,于是点燃了炉灶,烧了水,给每个人都泡了一杯热可可喝。
“现在怎么办?”邢秋明面色苍白地捧着热可可问黎和,她的身子一直在打摆子,病情有恶化的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