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从骨髓深处传来,黎和感觉浑身都散了架似的,酸软无力。她能感知到自己趴在地上,但大脑虚弱至极,除了微弱的触感给苏醒的意识一点反馈之外,眼耳鼻舌身,五感皆无法被调动。
她只能任自己趴在地上,缓慢地恢复,许久许久,终于听觉回来了,紧接着她的身子传来了冷暖的感知,有一丝冷,这令她感到困惑。
因为她的记忆已差不多恢复了,她能回想起此前发生了什么。她当时穿着浴衣,裹着被子,正在沙发上看小说,突然被袭击。紧接着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她晕倒了,当时穿着的只有一件厚浴衣,虽然是厚浴衣,也不能当成棉被来保暖,何况她还一直趴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
她怎么会只有一点冷感的?难道是感触出问题了?
视觉逐渐恢复,她能睁开眼了。紧接着有一股气劲从身体深处涌现出来,虽然四肢百骸仍然酸软,但她感觉自己可以尝试着爬起来。
于是她用力撑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却突兀地从地上弹起,仿佛装上了弹簧一般。身体笔直弹起后,她差点摔倒,努力维持平衡,发现自己竟然如不倒翁一般,在几近摔倒的情况下,强行将自己的身体摆正了。
“怎么???”她惊愕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那蔓延四肢百骸的酸软还残留着,但已然在迅速褪去,那股自身体深处涌出的力量源源不绝,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状态最好的世界级运动健将,只要她想,就能打破各种世界级的运动记录。
而她发觉自己身上的那件浴袍,已经被染成了黑色的,恶臭从她身上传来,又脏又臭的黑污从她毛孔之中渗出,遍布全身。她蹙起眉头,刚刚恢复的嗅觉似乎也增强了数倍,以至于她被这味道刺激得眼冒金星。
她连忙屏住呼吸,理智上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推测可能和她左臂之上的那王冠纹路有关。这王冠纹路突然爆发出骇人的能量,将她周身给易筋洗髓了?
对了,安羲!
安羲就倒在不远处的墙角,确实是她在晚上突然袭击自己的,可当时她的状态也明显不对。
而此时的安羲看上去非常糟糕,因为她周身都包裹在一层厚厚的棕黑色的恶臭油脂之中,身上的睡衣与黎和一样被染得脏污不堪。
“……”黎和不知该作何反应,两人身上的恶臭味熏得她快要再晕过去了。
她不得已退开两步,一时踌躇着,不知是该叫醒她,还是干脆离去算了。她为什么要袭击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黎和现在心里也没有底,她并不想将自己置于险境。
可是,她迅速评估了一下当前她留下和独自离开的收益,最终还是做出了留下来的决断。她当下需要安羲的物资,也需要她的帮助,这个女孩是个十分善良的人。黎和并无害她之心,也有些担心她无法独自生存,两个人协作,生存难度将会降低许多。
安羲此人虽有潜藏危险,但她不是不能应付,她望了一眼自己左臂那王冠图纹,决定留下。
她再次靠近安羲,蹲下身来,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脸,刮出一块厚厚的油脂污垢。
安羲就在此时醒了。她苏醒后的反应和黎和差不太多,但似乎她的感官恢复比黎和要快一些,尤其是视觉。
她几乎是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黎和惊愕地看到她双眼变成了重瞳,并且瞳孔内还隐隐约约有个金色的倒三角出现,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她的双眼就恢复了正常。
黎和惊疑不定地凑近了她的眼睛观察,试图辨别自己刚才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靠坐在墙角的安羲迷茫地凝视着眼前满脸黑污的黎和,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随即她似乎突然意识到了眼前这个黑乎乎的人是谁,眸中透出惊愕恐惧的光芒。显然当下黎和的状态吓到她了。
她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惊叫,下意识抬手护住自己的脑袋。她似乎以为黎和要对她做什么,显然她并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误会!我可以解释!”黎和顿时头疼无比,又要费口舌了。
……
一个小时后,二人洗澡完毕,换上干净衣服,来到了客厅。此时她们意识到一个惊人的事实,当下是12月24日的上午十点多,她们二人在客厅里整整晕厥了4天时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竟然并未感到多么的饥渴虚弱。
热水器已经彻底失灵了,她们都洗了冷水澡,但意外的是并不觉得冷。二人的身体素质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客厅的窗帘是敞开着的,外面的大雨不知何时停了,那雨滴浓稠泛黑,挂在本来明净的玻璃上,干涸后好似无规律的墨痕,显得无比肮脏。二人只能从污垢的间隙之中窥视到外面的景象。
天黑压压的,乌云翻滚低垂,好似有魔物在其中蠕动。寂静笼罩在这片大地上,像是死寂,又好似是某种混乱的前奏。
从窗边回到了沙发上坐下,二人在微弱的烛光中面面相觑,彼此打量。
黎和浑身都精壮了一圈,体脂降得更低了,只是坐在那里,就好似蕴着一股无法言喻的爆发力。眉目显得愈发冷峻,气息渊沉,哪怕只是不言语不动作,也存在感极强。
打量着她,安羲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