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伊看到是利威尔，放开了手，接过他手里的手帕道了声谢。
“弗伊，你做的...很好。”利威尔的声音里竟有些安慰的意思。
弗伊心中一软，兵长看起来冷漠，内心却是个...温柔的人。
她将手帕捂在脖颈处，鲜血很快染红了白色手帕，像开出了一朵朵红色的花。
弗伊冲他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利威尔看着眼前仿佛从粪堆里刚捞出来的人，又脏又可怜。忍了忍，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只道：“或许，你想去清洗一下。那边有个小溪，跟我来。”语气带着一丝坚定，不容拒绝。
弗伊呆呆的点了点头，乖乖的跟在利威尔的身后。
兵长的洁癖症又犯了。
溪水滑过弗伊的指尖，带着微微凉意，她的心头也宽畅了几分。
弗伊抑制住了跳进去洗个澡的冲动，用手掬了把水，洗了洗脸。又将被血染红的手帕放在水里浸湿，用力搓了搓，却感觉手指微微刺痛，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指缝间布满了细小的伤口，是握刀柄太用力产生的撕裂伤。
她有些抱歉的说：“利威兵长，手帕似乎洗不干净了。”
“没关系。”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几分问道：“没有去支援你们，你不会怪我...我们吗？”
弗伊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她侧头看了看他，双瞳漆黑如墨点，像是能看透人心。
利威尔微微低头避开她的目光，表情依然是冷漠而平静。
弗伊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似在透过她在问其他什么人，大概是再也没有机会问的人。
过了半响，他听到弗伊说：“我大概是明白。”她语气微微加重，显得郑重，“所以不怪任何人。”
*
弗伊大概在和兵长的交谈中大致了解了壁外根据地建设的情况，士兵的任务除了放哨、修建根据地还有调查组，目的是尽量完善壁外地图。不过外出调查的士兵损失是最惨重的，能活着回来的不足队伍人数的五分之一，有一半几率会全军覆没。弗伊内心感觉这是徒劳无功，但又不能说出来。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问道：“这没有实验场地吗？”
利威尔：“实验场地？”
“就是抓住活的巨人，进行实验，在壁外抓到活的巨人不是更方便吗？”
埃尔文走了过来，听到了她这番话，回道：“之前有个家伙也像你这样提议过，不过，活捉巨人损耗太大，目前兵力不足无法实现。弗伊，去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吧。”
他们边走边说。
“在晚上巨人的活动会变得缓慢，白天一般以防御为主，晚上狩猎组会去主动猎杀巨人，自从有了利威加入，调查兵团屠杀巨人的效率高了很多。”埃尔文语气中带着欣赏。
弗伊配合的附和：“利威尔兵长可是人类最强。”
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他可是矮之巨人。
利威尔垂在身侧的手指曲了曲，心里有些高兴，面上却不显，“屠杀过后，巨人的数量会少很多。”
他语气沉了沉，“但是过段时间，有时甚至是一两天后，巨人的数量会猛然增多，至今我们还不了解他们的繁殖方式。”
弗伊是知道巨人的真相的，难道她没想过将真相告知众人，改变调查兵团士兵白白牺牲的命运吗？
不，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不光想过，还想过很多。
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弗伊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真相，至少目前不能。
先不说在艾尔迪亚国科技相较于墙外国家落后的科技水平、也没有任何巨人之力可用的情况该怎么和马莱和其他国家抗衡。
如今，墙内王族拥有着始祖巨人之力，据她零碎的记忆可知，他们可以通过“路”监视、改变艾尔迪亚人的记忆，如果调查兵团或其他人得知了世界真相，恐怕这些人会被墙内政权无声无息的清除。
一切事物都应循序渐进，自以为是的行动会引发怎样不可预料的后果，她不敢去尝试。
如今，她还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对于剧情主线，她不想去管，也无力撼动。
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她不是圣人，也不是主角，救不了所有人。
“那巨人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弗伊思考片刻后问道。
她想知道马莱大致在哪个方向。
埃尔文和利威尔同时看向她。
他们没想过这个问题......
利威尔皱眉：“你认为巨人会从某个特定的方向过来？”
弗伊内心有点警觉，轻飘飘说了一句：“我随便说的，你们随便听听就好了。”
三人一路无言，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