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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里没有愤恨,仇怨等负面情绪,相反,她真心实意为如约哭,比其他人都要伤心。
“为什么?”陆小凤好奇,这么被捉弄,还能如此真情,想必另有一段故事。
翠屏知道他想问什么,解释道,“如约姑娘脾气是不好,但她真的没打过我。那几次都是她发脾气砸东西,不小心波及到我,是我反应慢,没及时躲开,她不是故意的。”
这倒不是翠屏圣母,而是她一直照顾如约,知道她有多不容易,脾气是在长久的压抑绝望下慢慢形成的,性格如此,不是想压抑就压抑住的。
何况那脾气也不是冲她来,是真扫到台风尾。
如约姑娘只是砸自己房间的东西,她不小心被波及罢了。
可无论她怎么解释,其他人都不相信,因为如约姑娘的脾气确实不好,一言不合就生气。
“那责骂呢?”陆小凤询问。
“这是有的,”翠屏低下头,“生气起来,她连金衔捕大人都骂,”所有她这个贴身丫鬟时常被骂就很正常了。
陆小凤点点头,“被骂也不生气,你并非天生脾气软,不懂生气吧?”
他了解到秀乐坊的规矩,像翠屏这种签了租赁契约的人,如果不愿意伺候如约,选择干重一点的活,也是可以调走的。
翠屏看着就不像拈轻怕重之人,愿意一直留在如约身份,必然有缘故。
翠屏点点头,“当初,我自卖自身妈妈却不愿意要,因为我长相实在不出众,是如约姑娘说她缺一个丫鬟,妈妈才留下我的。”
“仅仅如此吗?”陆小凤不信。
“为此,她赶走了身边照顾她两年的丫鬟,还忍受我笨手笨脚许久,”如约姑娘虽然生气爱骂人,却忍着没有赶走她,“半年后,父亲突然病重,需要珍贵的人参续命,是如约姑娘偷偷把她带的金簪给了我。”
如约没有自己私产,不像别的姑娘,赚来的钱可以交一半给妈妈,自己留一半,她所有的钱财都归妈妈,身上的首饰也不过让她带着好看罢了。
她偷偷把金簪给翠屏,假装不小心弄丢了,这要是被发现,很可能面临妈妈的责罚,但她还是做了。
从这点上来说,如约依旧保有善心,只不过重压摧毁了她,让她性格扭曲,喜爱捉弄他人,甚至上升到了恶意诬陷的程度。
翠屏轻轻叹气,“她本来有个美好的未来。”
容樟再怎么不好,身份摆在那里,对她的感情也是真的,没想到这一切,却突然戛然而止。
陆小凤理解她,就冲着如约两次相助,保住她父亲的命,那样略带侮辱人的捉弄和责骂,她虽然难过,却只有盼着如约姑娘好的,没有丝毫怨恨。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与翠屏无关,如约脸上的奇怪妆容又是怎么回事?
“她以往也会在自己脸上画这种图吗?”
翠屏摇头,“小姐很珍惜自己容貌。”
“那你有没有觉察,最近有哪里毕竟奇怪,或者让你感到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翠屏想了想,“半月前,我又丢失了一件新做的衣服算吗?对了,我总感觉众人的态度有时候很奇怪。”
“哪里奇怪?”陆小凤追问。
“就比如,我明明一直待在房间里休息,碰到人时却被问,‘你买了什么?’还有一次,我去街上,碰到金玉阁的女伙计,说首饰制作好了,让我去取,可我明明没定过首饰,应该是认错人了吧。”
怎么可能认错,估计是有人伪装成翠屏的摸样行事,“她在你脸上画画,是不是不允许你立刻洗干净?”
翠屏一顿,默默点头。
“一般持续几天?”
“两到三天吧,大概两三天后她就看腻了,然后让我洗掉。”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这爱好?”
“三年前。”
“我想,那时她还没有认识金衔捕?”
“是的,小姐是一年前和容樟大人相识并相爱的。”
陆小凤点点头,是个聪明姑娘。
如约知道自己身份,永远不可能赎身离开,所有早在三年前就计划出逃了。
她可不像往昔那样自由,必然是被管的死死的,出去也有人陪伴监视,所有她利用给翠屏脸上作画,自己好假装是她偷溜出去。
脸上画着那些奇怪图案,谁还分得清图案下是翠屏还是如约?
而翠屏被抓弄,如约爱惜自己容貌的印象深入人心,看到这么一张脸,众人第一反应,翠屏又被欺负了,而不是怀疑人不对。
如约非常谨慎,隔一段时间才会出去一次,以至于计划了两年,还没找到合适时机出逃。
之后又幸运的碰到容樟,有了光明正大脱离的机会,只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利用其翠屏的身份,而且是频繁使用,让翠屏都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