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通过后视镜见安隅沉默不语,以为安隅还在为照然和炎伤心,于是半开玩笑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把这些小的混乱反应都攒起来,攒成个大的,想办法一次性消灭干净算了,如果可能的话——” 安隅猛地抬起头,“不可能!” 他语气一顿,从后视镜里看到僵住的严希,只得和缓下口吻又说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别再幻想了,没用的。” 严希宽慰地笑笑,“我知道。大家现在精神都很紧绷,没事的。” 他收回视线继续开车,叹道:“没有人能完美地应对伤痛,每个人都在咬牙忍痛前行。” 安隅又低下头,捻开了那张握在手心里的命运牌。 龟裂的大地——破碎与吸纳。 晚饭后,安隅没有像往常那样早早上床,而是一直在秦知律的房间等他回来——他急不可耐地想和长官聊一聊,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要聊什么,他脑子也很乱,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必须知道长官现在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零点过,秦知律回来了,但却满面凝重。 安隅到嘴边的问话又吞了回去,凝视着秦知律难看的脸色——就连当时介绍沼泽战场的消息时他都没这么凝重过,于是问道:“怎么了?” “出事了。”秦知律语气沉重,“极地苍穹出事了。” 安隅愣了下,“羲德长官那边?不是说两个月前,苍穹的混乱反应还没开始就终止了吗?他和安、宁只是在清理残余的畸潮——” “截止到冬至那天,确实如此。”秦知律皱眉道:“但极地苍穹又突然发作起来,混乱反应已经开始,极地失联,黑塔今天收到了破碎的求救信号,解析之后发现那是昨天发出来的。” 安隅心头一颤,“我们立刻出发。” “不行——”秦知律深吸一口气,“海洋也出事了,卫星影像上显示,有一座饵城消失了一大半,突然出现在海洋上,与洋流凝固,卷成了庞大的漩涡。深仰已经决定带着整个海洋系守序者前往,但这一链没有多少人,深仰在高层中相对弱势,如果是和沼泽一样的混乱反应,她根本应对不来。” “沼泽,天空,海洋……”安隅心底生寒,但那对金眸却愈加凝聚冷静。 秦知律忽然看向他,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你很成熟了。”秦知律说,“在沼泽里,毫无通讯时就能通过预判为流明和眠打好辅助,你已经——” 安隅没有等他说完,便点头道:“明白了,我和您分头行动。我——”他顿了下,“我去苍穹,羲德是我的训教老师,安和宁是我的辅助,我去把他们带回来。” 秦知律点头,“好。” “但是您,长官。”安隅抿了下唇,凝视着那双黑眸,“也请您,早些从海洋回来。” 他语气轻下去,低声道:“我会等您的。等您回来,我希望和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