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那对瞳心中的漆黑让人如临深渊,但却如此坚定坦荡,仿佛永远都不会沾染诡谲。
他的话语亦不附加任何精神蛊惑力,只是纯粹的压迫。
蔷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般,朝北的方向抬了下手。
下一瞬,十几米外的人突闪现至他眼前。
白发风中卷曲,竖瞳冷凝,金眸中流转着一抹赤色。
这一次,轮到雪光折射入蔷的眼中。
那一丝惊惧还未来得及化开,他被刀刃一抹破喉,糜粉色的血液洒透了脚下的土地。
安隅着那道身影倒地,柔软而安静,周遭除了风声,再无异响。
被割破的喉咙是尸体上唯一的伤。
他瞪着那具尸体,片刻后,站立不稳般地向后退了一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皮手套从身后再次握住他的肩,秦知律从容道:“我来杀就好了。”
安隅不语,胸急促地起伏。
秦知律打量着他,“消耗这么大?”
“不……”安隅开,又顿住。
不是消耗,是愤怒。
被束缚双手等待处决的那一刻,意识深处那个东似乎被深深激怒了。如果他没有控制,刚才出的能力就不会仅仅是释放折叠绷带中的空间,而是会把自己叠向蔷的身后,再立即叠向另一方向——多次空间折叠,以让连接着蔷和自己的那些花枝陷入空间错乱,直接把蔷撕裂。
如果真的那样做了,那将会是他最残忍的一次反杀。
他以为自己控制住了那股冲动,毕竟还想着要问档案室的位置。没想到秦知律他一步问出,蔷回答的瞬间,深处那个意识突挣脱——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经杀了蔷。
安隅不知如何解释,真相会让秦知律从前为他做的担保轰坍塌。
秦知律喉结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他缓缓从安隅手中拿过刀,手套上抹掉正反面的污血,将两只手套摘了,随手扔到一边。
左手掌心上有一道浅而长的子,渗着血,是刚才空中握刃时割破的。他不甚意地把手垂身侧,举起右手压了压安隅风中乱飞的头发。
“失控了?”
安隅一僵。
这不是秦知律一次摸他的头,但从前是隔着手套,而这一次,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了下来。
秦知律语气平和,“你并不是没控制住那个东,而是没控制好自己。”
安隅怔抬眸。
秦知律道:“你总是试图和深处的自己划清界限,觉得它是你要利用和对抗的东。或许是因为你的行为和脾气有些变化不定,上峰也一直不肯放下这个猜疑。”
“但我一直坚信,一个人对自我的认识和掌控是需要过程的。只是对其他人而言,这个过程一直自而地发生,而你却比别人延后了一些,你的一部分意识成长了起来,剩下的那部分则沉睡了很久,因此,融合的过程就会产生一些错位感。”
秦知律说着顿了顿,“没系的。”
长官的声音很温和,隔着风雪,清晰地刻入安隅的脑海。
他突觉得脑子里有些空,就像是对着风雪和那双咫尺间的黑眸,发了会儿呆。
他一直以为秦知律是面对面审视他的人,和所有人一样,只是比其他人站得更靠近他一些。
但不知从哪一刻起,秦知律经转过身,站了他身边。
那一刻到来得悄无声息,以至于他无从追忆。
“去找档案室,还要给我找双干净的手套。”秦知律说着,抬脚缓步往蔷指着的方向走去。
安隅默默跟上他,低声问道:“您一定要戴手套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嗯。”
安隅等了一会儿没等来解释,犹豫了一下,没有再问。
凌秋教过他,如果对一件事很好奇,试探着问了,但对方却没有回答,那就不要再冒犯。
他们安静地并肩走风雪中,安隅轻声道:“还是避开人群吧。很抱歉,我现没力气把您叠起来了。”
秦知律瞟他一眼,“你是不是很享受?”
“嗯?”安隅不明所以,“享受什么?”
“把我当个召唤流辅助用。”秦知律淡淡的语气好似有些嘲讽,“守序者中还没有过这个流派,而你拿自己长官开了河。”
安隅惊慌道:“我没这么想,我……”
他话到一半住了,因为到那双黑眸中浮现一丝笑意。
又来了,长官又逗他玩。
但很莫地,他又产生了和53区凌秋刚死去那会儿一样的错觉——长官像是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