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守成发飙了,“王有金!真当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呢,不就是想占便宜吗?你问问其他人让不让你占便宜?别人辛辛苦苦赚了一年的粮,你一年到头就赚那几个歪瓜烂枣,你好意思敞开肚皮随便吃吗?”
“我说了!办食堂就好好办,明天我让会计列个大锅饭章程,一律按工分算,该加馒头的加馒头,不赚工分的就吃家常饭,想吃流水席的梦里吃去!”
“……”
院子里一片寂静,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没人敢冒头说话。
大队长曲守成是个好脾气的,极少发火,他是退伍兵转业,听说当兵的时候立了不少功,所以一回到曲南沟,上头就让他接了大队长的职位。
如今曲守成发了火,没人说话,只能让曲老头站出来打圆场,“照我说,就这么办。粮仓里有多少粮,大家都清楚,真要敞开了肚皮随便吃,你们想想能吃多久?”
“目光放长远一点!”
无论如何,不管背地里有多少交锋,顶着多少的压力,曲南沟生产大队的食堂,终究还是按照大队长的想法办起来了。
有了食堂,蒙羔就开始每天早早起床去排队打饭吃了。
早饭吃的很简单,地瓜粥或者糙米稀饭、菜窝窝头、萝卜泡菜或其他凉拌咸菜。农村里都是这么吃早饭的,有人闹意见也没用,大队长说了,爱吃吃,不爱吃滚蛋。
也有人不服气,偷偷告上了公社,公社转头就派了人下来视察。
曲守成笑呵呵地迎接,再笑呵呵地把人送回去。原因无他,食堂他办了,早饭下午饭都按时按点供应了,虽然吃不饱,但也饿不到哪儿去。
真要敞开了肚皮吃饭,那简单,公社给粮就行。
曲南沟的粮仓经不起霍霍啊!公社的领导一听,哽了半晌。
别看公社下面有十二个生产大队,这年头,公社也穷的叮当响。这两年雨水少,地里的收成差,又倒霉地赶上了争放“卫星田”,大伙儿的日子都不好过。
直到饥荒渐渐蔓延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回过神了!
蒙羔感到很欣慰,虽然大家吃不饱,但至少顿顿都能吃到一碗稀饭,相比外面的其他大队,实在是幸运多了。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这一年蒙羔九岁。
九岁的小少年长得不高不矮,皮肤白的像雪,眼眸清澈。
只见他抱着两岁大的小妞妞,出来在村里晃悠,一手拿着拨浪鼓,一手拿着竹蜻蜓,“妞妞乖,叫哥哥。”
曲小妞笑得露出两颗门牙,“锅……锅锅。”
蒙羔纠正:“是哥哥,不是锅锅!”
“锅锅。”
“哥哥。”
“锅锅。”
“……”蒙羔放弃了,左右看看,盛夏的阳光浓烈似火,晒得小丫头脸皮渐渐发红。他给曲小妞带上草帽,然后熟练地张开了胳膊抱起小胖妞,回家煮绿豆汤。
不多久,蒙羔一手牵着曲小妞,另一手拎着小水壶,慢悠悠地去了庄稼地里。
曲大山正顶着大太阳在地里除草,见蒙羔过来,乐得锄头一扔,跑过来道:“怎么又来送绿豆汤了?”
“天气太热啦。”蒙羔拍掉揪他耳朵的粗糙大手,没好气道,“大山爸爸,你不要老是揪我的耳朵。”
曲大山听了就当没听,转头乐呵呵的把闺女抱起来,“妞妞今天做了什么?”
“学……锅锅。”
“喊爸爸。”
“粑粑。”
“……”曲大山眼角抽抽,蒙羔不厚道的笑出了声,拉着曲小妞去树下的阴凉处。
盛夏的风沙沙作响,曲大山回地里继续干活,旁边是大队长曲守成,没错,大队长也得下地赚工分。
曲守成擦了擦额角的汗:“秦卫红呢?她哪去了?怎么让蒙羔一个人带妞妞?”
“去县里报名,小学今天招生呢。”蒙羔该上学了。
前两年他们就想送蒙羔去读书,但蒙羔那会看着才四五岁大,别说学校肯不肯收,夫妻两都不放心送去县里上学呢。
公社条件有限,办不了学校,要上学,就得送到县里。
曲南沟的孩子,但凡能去读书上学的,都要大清早五点钟起床,背着小书包,步行走过弯弯曲曲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漫长山路,才能走到城里。
到了下午放学,他们还得步行走回来。
当然,也有寄宿的,每周带着两罐咸菜住学校宿舍,在食堂花两毛钱买一个杂面馒头,夹着咸菜,凑合着吃一顿,到了星期天就能回家。
前者还能省钱,后者住学校就比较费钱了。住宿费不说,每周的伙食费就是大头。
曲守成问:“上学的钱够吗?”
“够,报名费只要一块钱,其他的我也不清楚,要等我媳妇儿回来了才知道。”实际上曲大山还有不少事没说。
他们还没去学校报名呢,曲老头就找过来了,阔绰地扔出三块袁大头,让夫妻两看着办,上学该买的东西都得买齐了,还要让蒙羔去学校寄宿,不要每天辛辛苦苦来回跑。
至于每周的伙食费,曲老头包圆了。
曲大山哪能让他出钱,这到底是他养孩子呢,还是曲老头养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