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前后,途径的官员马车都被人群堵在街道一头,纷纷派家人下来查,驱赶呼和,怎奈法不责众,谁也别想赶走吃瓜群众。
中就有副都御使林柏泉的马车,见是自家口出了事,林柏泉无法坐视,拨开车帘下了车,一身绯红公服令百姓们纷纷却步,让出一条通道。
林柏泉年五旬,须发花白,肩背依然笔直,脚步稳健,却在到姚翠翠拿出竹节玉佩的一刻浑身一震,强撑站稳,那玉佩是长孙贴身带着的不假。又见婴儿蜷缩在他的怀里,稚嫩发红的脸尚未蜕皮,却迎着明亮的日头慢慢睁开了眼,那副眉眼模样,就让他确信了六七分。
他即刻命人去国子监,将林修平叫回家来话,并请姚翠翠一并进去,当面对质。
姚翠翠摇头:“我不替人传话。大人,这母子二人是东柳胡同捡来的,东柳胡同最西头的一户,您想必知道,你们有话就去跟孩子的母亲吧。”
言罢,她将襁褓轻轻放在地上,拨开人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林柏泉蹲身抱起婴儿,他身体来硬朗,此刻却因震惊颤抖,颤巍巍交到长随手里,道一声:“回府。”
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孩子抱进了。一边走一边吩咐管家:“抄了那孽障的房子,一应拜帖、书信、诗词全都送到书房里来,跟他的厮、书童捆起来审,我要知道他这一年里,每日每时的去。再拿我的名帖去教坊司,查近一年赎身改籍的乐户,抄一张名单给我。”
“是。”老管家匆匆去了。
……
怀安大步闯进率性堂,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一把薅住林修平的前襟:“混蛋!”
他毕竟习武、练骑射,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打个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众人惊讶中回来,赶忙上前拉架,可是怀安愤怒极,挡开众人,一记重拳直冲林修平的面。
一拳尚未落下,一只手忽然背后伸来,别住了他的臂弯,将他另一只手臂也牢牢锁住——是顾同。
“怀安,沈怀安,你冷静一点!”顾同急道:“监生不得串堂不得滋事斗殴,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吃一顿板子?!”
怀安这才恢复了一丝理智,紧握的拳头缓缓放回身侧,胸口因愤怒一起一伏。
林修平仍坐在椅子上,惊魂未定,目光躲闪,一言不发,一派心虚之态。
可是怀安为了姐姐的名声,偏偏不吐露一个字,这让他吃了苍蝇般的恶心。
“林修平,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算计到我们家头上,你算是到头了。”怀安咬牙撂了一句狠话。
恰在这时,有人在口喊了一声:“林监生,祭酒叫你去敬一亭。”
林修平撑着桌子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率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