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云绛沉默许久,跟着电梯升升降降,过了起码十分钟才缓过劲儿来。
立刻驱车回家,把那个福袋找出来。
他几乎是一秒都没耽搁,直接回到鉴定机构,拿着福袋给左施打电话,依旧温和有礼:“左秘书,能麻烦你再带一份爸爸的DNA样本过来吗,刚刚那份我不小心弄丢了,需要重新取样。”
那头的左施连忙应好,不多时就把新样本送了过来。
这一次鉴定,田云绛用的是福袋里的头发。
等了几个小时,鉴定结果出来,他翻开最后一页。
确认亲缘关系。
田云绛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恍然间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他自己的头发无亲属关系,福袋里的胎毛却是亲生。
他不是爸爸的儿子。
那这胎毛是谁的?
田云绛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许久,久久不能平静,给句芒打电话,句芒接起来的时候还怪不乐意的:“干嘛?”
田云绛语气沉重:“你可以过来鉴定中心这边和我做个鉴定吗?”
句芒淡淡道:“何必自欺欺人?”
田云绛的心脏沉重得像是要坠到地上,他的声音反而轻得像羽毛:“我不是开玩笑。”
句芒直接把电话挂了。
但没几分钟,田云绛就在长廊里看见了她。
句芒提着包,气喘吁吁却强装镇定,显然是跑过来的。
田云绛在心情最沉重的那一刻看见她,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变成残影,只剩下她极力撇开关系却匆匆忙忙跑来的身影。
句芒走过来,觉得他今天脸色很奇怪:“你怎么了?”
田云绛只是沉声道:“我们去把鉴定做了吧。”
句芒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但他身上那股沉重的气氛,她能明显感觉到。
句芒也沉默了,一直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和他去取样做鉴定。
在外面等的时候,句芒实在是不理解他为什么忽然又要来做这个鉴定,低声道:“之前不是做过了吗,你和霜霜是亲兄妹,我和霜霜是亲姐妹,你再和我做一次有什么意义?”
田云绛看向她,目光温柔却有清浅的哀伤:“只当是我自欺欺人。”
句芒低下头,回避他的视线。
她不愿意多和他提及这件事。
互相有好感本来就是违背伦理,本就该远离而不是一再纠缠不清,不管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根本没想过对方是自己的亲人也好,亦或是从来没见过面根本建立不起亲人之间的连接也好。
只要有这种关系在,田云绛和她都该清楚,这是不光明磊落的,她挣扎又不甘,明明都走到了今天,她不想再因为任何事情失去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家。
比起爱人,她更想要的是家人。
而且她也不想要这样关系的爱人。
令她挣扎的同时觉得自己恶心。
田云绛也清楚,所以一直压抑,只敢在喝醉酒撒酒疯的时候和她说。
可笑又令人觉得难过。
如果只有见面,没有相认,也许现在她和田云绛不是这样。
做了这次鉴定也好,起码可以让他死心,回归到正常的关系。
句芒陪着他等到了鉴定结果,田云绛心情沉重地接过鉴定结果,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无亲缘关系。
果然。
不知是该庆幸惊喜还是困顿失落,田云绛的呼吸都变得缓慢,每一次呼气吸气似乎都要花费很大力气。
句芒见他拿到了报告,背起自己的包:“既然结果看到了,我走了。”
她起身要走,田云绛却抓住她的手腕,喉咙干涩到他的声音有些发哑:“别走。”
句芒第一次见他那双素来温柔的龙目透出无助与脆弱。
句芒的脚步一停,给自己做了片刻的心里建设,才慢慢开口:“田云绛,你心里都清楚,到此为止吧。”
田云绛却把那份报告递给她,声音低哑:“看一眼。”
句芒接过来,她本不想去看一样早就知道结果的事情,但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她还是僵在了原地。
无亲缘关系。
她一时之间根本想不明白。
只剩下浑身僵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抬起头看他,结结巴巴道:“你…怎么弄出这份报告的…”
而田云绛眸子漆黑地看着她,忽然嘴角苦涩地上勾,苦笑了一声:“因为本来我们之间就没有血缘关系。”
这段时间真的要把他逼疯了。
他都不知道该说幸好还是荒诞,上天来来回回玩弄他好几回。
在他受不了本能的强大吸引,自甘堕落承认自己的感情之后,又告诉他,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见钟情,堂堂正正,毫无暗昧。
可这无比荒诞的经历却让他煎熬了两个月。
直到看到这份报告,他虽然难以置信,却从被压迫的罅隙中得到一丝续命的新鲜空气。
句芒实在是想不通,这个消息冲击力过大,她拿着那份报告,只感觉自己连站都站不稳:“那你和霜霜又是亲兄妹…”
可她和霜霜也是亲姐妹…
无论从什么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