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相贴,就像是两个火炉靠到了一块,他们各自体会到了成倍的温度。
溪水浸没了戚暮的靴子,隔着冰凉的溪水,他才有一点热度减退的感觉。
他们顺势就在溪岸边坐了下来。
感受着水温,戚暮不拘的伸长的腿,将他的大半只腿直接浸没在了溪水中。水一点点的渗透进进来,隔着柔顺丝滑的衣服,更有种别样的舒适感。
恰逢狐尾他们耍闹过来,就看到狐尾兴奋的露出了蓬松的长尾,和一对漂亮秀气的尖耳。她的目光紧紧的盯在肥硕的鱼群上,耳朵更是随着游鱼游动的节奏颤动着。随着鱼群的速度减缓,她探出了锋利的爪子,弓下了身体,她正寻觅着时机。
就在看的人怠下心弦时,一阵幻影飘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狐尾的爪子已经叉下了一条垂死挣扎的鱼,三根利爪狠狠的扎进了鱼腹。
成功捕获了猎物,狐尾本来还挺高兴的。可没过多久,她的笑容就消退了,她吸了吸鼻子,很嫌弃的把鱼扔开了。
腿短费力跟过来云莫也一下子丧失了乐趣,愤愤的问:“哎,你怎么把鱼扔了啊?”
狐尾反复的冲洗了几遍爪子,闻了闻,确认没什么腥气了,才收回了兽态。
对上云莫,她抬了抬脖颈,不屑于解释。
场面又冷了下去。
苏管事适时的冒出了头来:“不知道几位以为如何?”
狐尾和云莫背对而立,谁也不吭声,苏管事只好把视线挪到戚暮这边:“你们二位以为呢?”
两人异口同声:“就这里吧。”
说完,他们又不约而同的对上了视线。
对方的窘态,一览无余。
紧张之下,他们都捏紧了对方的手。彼此紧紧的箍住了,就更难分开。
得知事成,苏管事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抹笑容。他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白纸兼一只毛笔,笔头在溪水中浸湿,即有墨水流出。他当即明快的写下了满满一页的字,又掏出印章在落款盖戳之后,交给了戚暮:“那就请两位确认无误后在下方签字,之后这契约就算是生效了。”
戚暮接过纸笔,松开手预备抽脱出来。可鹤归似乎并不打算松手,戚暮用力了几次都没能脱出来。旁边就是水,他也不好放下纸来,怕风一吹就把纸卷走了。
苏管事还等着他签字,可以感受到他那灼灼的目光。戚暮头都没敢抬的用手肘抵了一下,压低声音,问:“你干嘛?”
鹤归硬挨了一下,不介意的轻笑出声,也贴近了戚暮一点。他把声音压得非常的轻,几乎等同于在戚暮的耳边哈气。
他说:“就是突然在想,如果在温水煮青蛙的时候加把火了,青蛙是不是就可以早点熟了?”
戚暮听到的是气音,却宛若自带回音的萦绕在他的耳边。
他一阵呆愣:这个时候,他应该把重点放在哪里?
这根本就不是温水煮青蛙……还是,谁是青蛙?
这句话连同附带疑问一并在戚暮的脑海里循环往复了好几遍,他一动脑筋,一本正经的回说:“不会,青蛙会反射性的跳走。”
戚暮又听到鹤归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这是正经回答啊!
自觉回答正确,他深吸了口气,又坚定的板正脸色:不慌。
“都已经在锅里了,我觉得那只青蛙跑不掉啊。”鹤归悄声说完,也一并松开了手。
谁是青蛙啊!戚暮默默的咬紧了牙关。
他的左手已经有些发麻了,他分神活动手腕的时候,鹤归轻松的就从他的手里抽出了契据。
戚暮没防备的受了点惊吓,身体一抖,笔差点没握牢。
只见鹤归把契据铺在膝上:“你先签吧。”
戚暮抿嘴,迟迟没有下笔。契据是肯定没问题的,就是他左手的酥麻没有褪去,一会儿抽筋了,连带着右手写出来歪歪扭扭的就不好了。
鹤归挑眉,毫无自觉的问:“怎么了?”
……手麻这种形似撒娇的话,戚暮是不可能会说的。
戚暮用力捏了捏左手,麻如过电,那酸爽……
酥麻褪去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轻抽了口气,俯下身快速的签完了名,就直接站起了身来把钱给付了。
鹤归也紧跟着签上了名,他把契据交给了苏管事。
苏管事确认无虞,紧接着检查了金币数,全部收进袖子里,又拍了拍衣摆:“好了,契约已成,几位好好经营,我就不留在这里打扰了。”
目送苏管事坐马车远去,戚暮转身回来,拍了拍手:“好了好了,我们该想想这里要怎么收拾了。”
建房子啊……这可以说是他们的盲点了。
一时间,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云莫小声说:“那我们按计划,照着图纸来吧。”
戚暮摇头,这肯定做不出来,他好歹是了解过的,有点经验的。对上几双询问的眼睛,戚暮解释:“我们还做不出来那么精致的房子,只能先按照图纸的模样做个大概,再慢慢添改。”他又指了指对面的青山,“我们先去那边收集一些木料、石头、藤条吧。”
隔着溪水过去就是一座巍峨的峰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