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竹总觉得江恒的表情有些奇怪,却也不知道火机让他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火油洒在地上,火星子便是不碰到油,也能剧烈燃烧吗。”
“知道。”
江恒以前是见过的,有火油在,不止要注意不能把火星子落在油里,便是火油周围都见不得火星。
“火机便是把火油放在一个小盒子里,然后利用这里原理,点燃一小部分火油散发出来的气体。”
其实现代打火机大多用的是液化气,但是这个涉及到太多的物理知识,在这个时代也无法实现,随便说一说满足一下江恒德好奇心就行了。
“就这样?那怎么做到只点燃一小部分的?”
沈清竹发现男人的好奇心真的是要命,要解释清楚这个问题,她觉得她得给他上上物理课。
实在没办法,沈清竹给江恒细细的讲了点火原理,对方似乎听着越来越感兴趣,她说一个现象,他能有十个问题等着她。
要不是她以前是学霸,还真应付不了这个学生。
不只是他,绵亿小团子也蹲到一边听娘亲“讲课”,虽然听不懂吧,但他觉得娘亲能说这么多真是好厉害。
爹爹一点都不厉害,就知道问娘亲。
小团子心里,就这么开始觉得亲爹不如娘亲厉害,以至于后来越发觉得亲爹“废”。
“所以你家乡用火柴和火机生火做饭?”
“不……”沈清竹下意识的说了不,然后她看到一大一小好奇的目光,想给自己一巴掌,“我们用电磁炉或天然气,也有用煤气罐的。”
其实现代农村也是用灶台的,只是沈清竹始终待在大城市,下意识就用城市的生活来回答。
沈清竹知道,她又该讲化学了。
费劲半天讲了电磁炉和煤气的基本原理,绵亿团子依旧什么都听不懂的盲目崇拜,江恒倒是认真的思考了。
沈清竹也不多问他的身份,这种完全陌生的知识,他能有如此重的求知欲,甚至还能接受并且思考,这出身就差不了。
“我都讲了这么多,总得报答一下我吧。”
沈清竹在江恒生好火后就去蒸饭,粮食都是拉嗓子的粗粮,她就多加水,想着不管怎样也得赚钱买大米白面。
正在薅鸡毛放鸡血的江恒一愣,抬头看向沈清竹。
“我可以给你讲讲我们家乡的东西,作为报答,你就教我写字吧。别跟我说你不认字,绵亿的名字总不能是乡野的酸秀才取的。”
绵亿这样的名字,就算是秀才取的,也不会给乡野的娃,太过儒雅,倒像是世家子弟的讲究。
“你不识字?”
沈清竹的说话用词不像是没读过书的。
沈清竹没说话,只是拿了根烧火棍,灭了尖端的火,就着黑炭在地上写了“沈清竹”三个字。
“这是什么?”
“我的名字。”沈清竹念了一遍,看江恒的眼神便明白了,“我猜的没错,字是不一样的。”
江恒再一次认识到沈清竹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他阅历不少,虽不是精通各国语言,但也是见过大半的。
沈清竹的字他从未见过。
他拿过烧火棍,同样准备写字。
“清廉的清,竹子的竹,沈姓应该算大姓。”
沈清竹说他就写,和她写的完全不同的三个字,是大宁朝“沈清竹”三个字。
江恒的字很好看,有一种不羁的飘逸感,即便是烧火棍写在地上的,也可以拓下来当字帖了。
对于江恒的身份沈清竹没有去猜测,但也知道他怕是躲藏起来。
这样的躲藏,被发现便是处死。
不然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娶了宋莲花这样的女人,只怕是为了打掩护。
把曾经的骄傲尽数踩到地上,让任何人都觉得他不会是那个人。
沈清竹想,江恒以前一定是个相当有傲气的少年郎,只是岁月将他蹉跎成了这幅样子。
可绕是如此,他还能如此平和,还能接受她这样的存在,足以说明他是个很好的人了。
这么好的人,配她真是可惜了。
沈清竹从来都没想过,她凄惨的一生,到今天还能安稳生活而不是报复社会,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只是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她是沈家人,沈家没好人。
将江恒收拾干净的鸡剁成小块儿,加上晒干的蘑菇,盖上盖子自己咕嘟去。
沈清竹坐在一边问江恒怎么认蘑菇。
“我只见过处理好,都是干干净净的,没见过野生蘑菇。”
沈清竹觉得让她去采蘑菇野菜,十有**都把毒蘑菇采回来。
这个时代的穷人,穷极了是真的吃不起饭,虽然蘑菇很多有毒的,但几百年的传承下来,村民们都认得很多的山货。
饿急了草根树皮都能吃,更别说这山货了。
“山底下采也没多少,这都是我从深处带回来的。”
山底下的家家女人都会去采,就算没有“斩尽杀绝”,也是没有多少的。
相比起山底下,深处女人家去不了,男人没些本事也不敢去,敢进去打猎的,多半不会去瞧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