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制于病弱的身体,那个混蛋无法挥刀向更强者,只好挥刀向更弱者。
“你知道猎人怎么死的么?”
“他这样的人,怎样的死法都不足以洗清罪孽。”郁棠莞尔,转头看着桌上的卷宗,她不知道她曾受过的苦难,是以怎样的方式被记录在案。
不过是安乐椅上的妄想,而卷宗却是真实存在的血泪。
“表妹,作为最后一位见到活着的猎人的人,你真的不认识他吗?”
谢兰因拿出猎人的照片,郁棠面色平静地看着这张照片。
“表哥,你既然能查到我的卷宗,应该知道,对于猎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些回忆,对我来说,就像是儿时的梦,隔着大雾,看不真切。”
郁棠的目光落在地下室正中的那幅画上,画中的少女站在空置的阁楼里,月季花枝在窗户边上蓬勃生长,蓬松的卷发几乎遮住她的腰肢。
少女穿着红裙,手上系着红色发带,身上没有半点可辨别的特征,那张空白的脸似乎任人描绘。
“表哥,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谢兰因微笑着看她,说:“什么秘密?”
郁棠毫不怀疑,如果她敢说出半点谢兰因不为人知的秘密,谢地主必定会取她的小命。
谢地主既然喜欢拱火,就别怪她有样学样了,对上谢地主,只需要胡搅蛮缠,让他放松忌惮即可。
“表哥喜欢我。”郁棠同样回以微笑。
“我图你什么?”谢兰因的手指轻轻扣着桌子。
“爱我正值青春的容颜,爱我不可及的愚蠢与未经改造的天真。”郁棠的声音轻快,像是夜莺的声音。
“郁棠……”
她取下一朵月季花,塞到谢兰因手里,轻声说:“表哥,你没有想过,这世上或许会有人,在谢家的泼天富贵外,在集团继承人的光环外,真心爱着你呢?”
“别人爱我,与我何干?”
还真是她认识的谢地主,看似有情,实则薄情至极,郁棠轻笑,俯身,撑着轮椅把手,贴近谢兰因的脸,她缓声说:“表哥,你看着我,果真没有半分心动么?”
或许会有愚不可及的人,会真心爱谢兰因,不过这人当然不会是她。
下一秒,在谢兰因回应之前,郁棠忽然从这奇怪的场景里抽身,她蹦跳着坐回轮椅,缓声说:“我开玩笑呢,表哥喜欢那幅画里的女生,对么?”
“哪幅画?”
“红发带女孩,这是表哥珍藏的多幅画作里,唯一的肖像画。”
谢兰因未置可否,依旧保持着他惯有的高深莫测的神情。
郁棠心中波澜微起,她看到墙上的那幅画,遂想起红发带女孩,因而随口一提,那幅画背后必定大有故事,当然,谢地主对红发带女孩必定不是情人间的喜欢,而是某种复杂的情绪。
如果是在里,大概谢地主会爱上某个心地善良的灰姑娘,可实际上,她从来不会以为脸白手黑的谢兰因会有喜欢上谁的一刻。
当然,这并不影响她想把谢地主从神坛上拉下来,他越是装出一副高洁不可侵犯的模样,她越要戳破他的假面,越要看他气急败坏。
对谢地主这样的人来说,让他身败名裂并不足够,让他跌进他鄙弃的陷阱,这才是最有趣的。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郁棠摇摇头,说,“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死法。”
“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怎么?表哥怕我实践?”郁棠莞尔,故意做出一副凶恶的神情,她说,“我当然不会实践。”
“什么手法?”
“在盛大的宴会,刀刃刺进红裙女生的胸膛,她惊恐地倒在月季花丛里,而有人立在阳台上,临死的那刻,两人隔着死神的面纱遥遥相望,鲜血慢慢染红她的衣裳,最后渗进身下的泥土里。”
郁棠说的是前世她的死法。
“表哥以为这种死法怎么样?”
“如果我是宴会的主人,大概不会乐意。”
“表哥真是狠心,”果然是她认识的谢地主,郁棠莞尔一笑,“我还有事,先回学校了。”
“最近A国发生了猎人的模仿案,表妹可要小心。”
听见这句话,郁棠回头,只看见谢兰因背对着她,正在欣赏那幅画,画上的月季疯狂生长。
谢兰因总能这样淡然地说出这种惊骇的消息。
只是在前世……没有模仿案发生,郁棠的手动了动,她经过的巨变,使她很难有喜怒形于色的一刻,地下室里是阳光难达之处,谢兰因的眉目和从前一般,一切仿佛和前世相同,却仿佛又不一样。
郁棠离开后,张毓敲开了地下室的门。
汇报完项目后,见谢兰因始终看着那幅画,张毓问:“谢总,您这么喜欢这幅画,不知道这是哪位大家的作品?”
谢兰因很少会和别人谈私事,话说出的下一秒,张毓便意识到自己越矩了。
他正想着该如何补救,却见谢兰因神色并无异常,仿佛并未因着他的这句话生气。
谢兰因注视着被他放在一旁的月季花,良久,他将那枝月季花握在手里。
不良于行的谢兰因有一双好看的手,张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