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肉虬结的胳膊也只是松松拢着怀中人质,生怕她死了,所有人会一拥而上,把他捅成血葫芦。 然而,他太过注重外部的威胁,完全没留意到怀里的那个小女人并未尖叫, 她是恐惧的,身体不住地微微发颤,但她的眼神相当清明。 她也在暗暗等待机会。 因为如今的情况,是绑匪想要她活着,但周围那些一心求生的贵宾们并不想。 真要到了不得不选的时候,他们不会介意连着她一起弄死。 在时间走过三分钟后,哈丹不再等待,想要往厅外走去。 然而谁也不是傻子。 他一动,身边的包围圈瞬间缩小了一倍。 哈丹猛地收紧了刀子,抵进了女人雪白的颈项。 餐刀是用来切割熟食的,不算锋利。 但他只用了一点力,就有一线血顺着她的颈项徐徐淌下。 女人低低呜咽了一声,死死抱紧自己的手包,身子往下沉了好几厘米,双腿绵软地拖在地上,仿佛是已经被吓瘫了。 哈丹略松了刀锋,挟持住她,打算强行闯出去。 谁想,察觉到他有了灭口之意的女人趁着身体往下堕去的空档,拼着这最后的一点机会,一个柔韧又狠辣的抬腿,用细长的高跟鞋猛踹上了哈丹的下·身! 哈丹惨叫一声,眼前一片昏黑之际,手臂也松开了些许。 女人瘦小,灵活地一矮身,逃出了他的辖制,披头散发地往前闯了好几步,才觉出腿软,坐倒在地,眼泪滔滔地往下流去。 而七八把不算锋利的餐刀,在哈丹倒地之时,从四面八方捅了上去! 在一刹那间,哈丹添了多处创口,鲜血滚涌,马上把他变成了一个血人。 他痛得嘶声嗥叫! 但其他人没有给他机会。 混乱中,大家七手八脚,分工却异常明确精准。 总有人把他按在地上。 总有人拔·出刀子,在他身上乱刺。 趁着那边正是一片血腥的大混乱,李顿出其不意地有了动作。 他从包围圈里生生撞了出去,将一个个子偏矮、体格偏瘦的男人撞得一个趔趄,在柔软的地毯上滚了好几圈。 随即,他拔腿冲了出去。 他个子不高,这些年却也没有放弃锻炼,西服之下颇有些肌肉。 突然逃跑,是很难拦住他的。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呼喝着追了上去。 李顿仗着自己对音乐厅内的道路纯熟,三绕两绕,来到了门口。 他绝不能躲在音乐厅里面。 或许那炸·弹客的下一个任务,就是让大家来寻找他。 那样慢刀割肉的零碎折磨,他不堪忍受! 离开了直播范围,面对着“白盾”,或许这些被逼疯了的人会稍稍恢复一点正常。 很快,李顿看到了“白盾”。 他满怀希望地冲了上去。 然而,在察觉到情况有异时,他立即刹住了脚步。 外围的“白盾”一字排开。 ——那完全是一个处刑队的队形。 每个人都掏出枪,沉默且冷酷地对准了完全暴·露在他们射程之内的李顿。 李顿万万没想到,他一番精心盘算,在关键时刻会落了空。 他摇着头,想要再退回那温暖的宴会厅里去。 他后悔了! 他不要死! 他张开了嘴,被风狠狠呛了一下,才勉强发出了声来:“不要杀我,不要……雇我的是你们的上——” 哈迪和贝尔站在这支临时组成的行刑队后,一颗心早就被海风吹得冷硬。 他们不想去听李顿那危险且毫无意义的申辩。 他们麻木地下达了命令:“射击。” 在从七八个枪口里射出的枪·火间,李顿的身体往后一纵,被直挺挺甩到了大厅中央的雕塑上。 雕塑上的塞壬栩栩如生,正在放声歌唱。 李顿摊开双臂,双目大张,大滩大滩流出的鲜血,点染了大理石色的海浪,看起来像是一名被海妖之歌迷住、稀里糊涂地为之而死的水手。 银槌市里,人命有贵贱。 单飞白听到从外间传来的密集枪·声,就势把脑袋枕在宁灼肩上,撒娇似的蹭了蹭。 反正他只提供给了这三个人两个选项:不是现实性死亡,就是社会性死亡。 明明可以死得体面一点,为什么非要做多选题呢。 短短五分钟内,李顿横死,哈丹重伤——因为餐刀实在很钝。 最后,居然是摇摇摆摆地走来的桑贾伊,出声阻止了这一阵疯狂。 他手里提着炸·弹客指定的蛋糕刀。 “我来杀。”他的嗓音透着难言的疲惫,“他说的,让我来杀。” 为了生存,那群短暂化身为疯兽的羊又飞快地散了开来。 桑贾伊横起刀子,将刀锋压在了哈丹的脖颈动脉上。 失血过多、动弹不得的哈丹张开口,发出“啊啊”的濒死呻·吟。 桑贾伊怀抱着他,轻声低语:“所有人都看着呢。哈丹,你走了吧。” 他干脆利落地抹断了尚有求生欲·望的哈丹的脖子。 桑贾伊平时活得不声不响,但他心里一直有他的坚持和盘算。 他要做的,就是维护住他们英雄的形象。 否则,他们伪装了这么多年,辛苦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炸·弹客要的,就是摧毁他们的形象,让他们以极其丑陋的姿态死去! 眼见哈丹断气,沉默良久的炸·弹客,才幽幽地带着笑意,发出了一声叹息。 “那么,接下来,请我们伟大的英雄桑贾伊出场。” 手上或多或少沾了点血的宾客们压根不敢造次,只得鹌鹑一样,伸着脖子,静静等待着炸·弹客的安排。 炸·弹客轻声说:“请桑贾伊先生走出音乐厅,走上‘哥伦布’桥,走到i公司的记者那边去。” “那里的地上,摆着一个箱子。” “请把那个箱子,拎回到纪念堂里去。” 炸·弹客的要求,通过直播,传到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