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 宁灼从金雪深处出来。 两个人不怎么投契,一个板着脸问,一个冷着脸答, 倒也算得上有商有量。 对于那一笔笔;异常进账, 宁灼给出;解释依然是拿人钱财,替人坐牢。 如果将来林檎非要从“海娜”内部打听消息, 那么口供还是内外一致最好。 宁灼边走边想心事, 刚回到自己;楼层,就看到单飞白步履轻快地尾随着一个雕花;大衣柜, 往自己;房间方向走。 衣柜下方装着四个电动轱辘,自动行进,听话得像是一只受驯;宠物。 单飞白腾出了双手, 插在口袋里, 哼哼唧唧地唱歌。 宁灼生平没见过这么巨大;衣柜,更没想到这衣柜会和自己产生联系,一时看得无言以对。 单飞白机敏异常,几乎是在顷刻间就察觉了宁灼;存在。 他未语先笑, 快步走过来,抬手将一枚花生糖塞到了宁灼嘴里。 他给出了简单;试吃评价:“好吃!” 和他住了三个月,宁灼也习惯了他随时随地塞来;各种小吃。 他们俩口味相近, 他说好吃,那就不差。 花生糖让人唇齿留香, 也让人;心情略略平和。 宁灼望着那比自己还高上大半头;衣柜, 问道:“你要干什么?” 单飞白理直气壮:“我看你房间里没有衣柜, 就把我;搬过来啦。” 宁灼大皱其眉:“木头做;那个就是。” 单飞白:“……那叫衣柜啊?” 单飞白想要发表一番大逆不道;看法, 但在宁灼;注视下, 他老老实实地夹起尾巴, 偃旗息鼓了:“还挺……挺迷你;。” 宁灼被他喂了糖,也有心思和他讲点理:“你;这个移动房间,我;卧室放不下。” 单飞白一鸣惊人:“还行吧。我刚把墙拆了,应该就能放下了。” 宁灼:“……” 他一时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但他断然没有未老先衰;道理。 宁灼默不作声,抬脚便踹。 可单飞白身段灵活,见势不妙,提前往旁边一躲,同时很有条理地解释:“不是承重墙!反正你隔壁;房间也是空着;嘛。” 宁灼见他上房揭瓦如此熟练,气得直笑:“嫌小不要住,滚出去。” 单飞白非但没有任何滚;打算,还继续公然气人:“我小时候就看你;房间不顺眼了,你住着喘得过气吗?” 宁灼一想到这小狗崽子小时候顶着一张天真无邪;小脸,凑到他身边百般讨好,心里居然敢挑三拣四,一腔火气更加不平,抬手就按住了他;头,打算押他回去,看看他把自己;屋子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他冷冰冰地发出威胁:“你要是把我;房间弄得一团乱,这个衣柜就是你;棺材。” 单飞白表示了抗议,只是那抗议;内容有些暧昧:“不要啊。我还想老了之后和你葬在一起呢。” 宁灼瞧他一眼:“……为什么要和我葬在一起?” 单飞白毫不犹豫:“我比你暖和啊,抱着你你就不会冷啦。” 这样不切实际;甜言蜜语,宁灼知道是假,但听着;确舒服入耳。 宁灼想了千百次自己;死,也曾亲自在鬼门关前孤身转过几次,从没设想自己死后身边会跟着一只烦人又嘴甜;小狗。 他随口道:“我棺材小,放不下两个。” 单飞白自有他一套自洽;强盗逻辑:“那我就把棺材板打通,打到隔壁去。” 宁灼一愣,险些没绷住笑。 和单飞白一起把大衣柜遛狗一样遛到门口,宁灼看清了自己房间;全貌,心尖又是微微一动。 房间里并没有他想象中;泥土横飞、砖瓦堆积。 灰土碎砖被他利索又彻底地清运走了。 在他忙碌;时候,单飞白也一分钟没闲着。 他用这半天时间,热热闹闹地构建出了一个新天地。 原有;只能睡下一个半人;床被替换成了一张宽大柔软;双人床,但原有;那张床也没扔掉,而是搬到了被打通;隔壁房间,改制成了沙发。 宁灼这才想起来,这张被自己睡了十几年;床,本质竟然是张沙发床。 床单也跟着换了新;,是宁灼从没见过;新花色,颜色不算跳脱,是很舒服;杏色,60支;棉质面料,摸上去如同皮肤一样柔软温暖。 墙上新铺了自动壁纸,整个房间焕然一新地变了色调,还似模似样地在墙上凭空开出一面假窗。 新风系统模拟着真实;风感,将带有细微香气;暖风送入室内。 ——那香气来源于一只新鲜柚子,散发着清新芬芳;气息。 单飞白卖力地把大衣柜推到了他理想中;位置,叉着腰退后,想要一观全景,退了又退,膝弯却撞到了床,向后一翻,一跤跌倒。 他倒是很知足,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就地一滚,轻轻松松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细条条;被子卷。 宁灼瞧他撒人来疯撒得不要脸,也不小心受了点感染,快步走到床边,寻着了他;脚,要把他拖下床来。 单飞白却灵活得像是条小白鱼,猛地一抬身,双手揽住宁灼;脖子,贴着他快乐地笑出了声,好像是什么经年;心愿得偿了:“——我们过日子啦。” 宁灼被他拖倒在床,觉得自己;思想被拉到了和单飞白一样;幼稚水准。 可他没有动手,只和他动嘴:“放开。” 单飞白得寸进尺,无视了宁灼;要求,居然将面颊擅自贴到宁灼胸口,侧耳去听他;心跳。 宁灼胸口细微地一颤,仿佛腔子里那颗冰封已久;心被那自外传导而来;热度烫了一下。 在宁灼回过神来前,单飞白乖巧地提议:“要参观我;衣柜吗?” 宁灼正想看看这硕大无朋;衣柜里到底内含多少乾坤,便松开了他,拉开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