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郎为难道:“我不想采月太辛苦,她在家还要带孩子。我家是没多少粮,也还能吃一些时候,等往后粮食吃没了再说吧。” 陆安郎没说的是,粮食多了惦记的人也就多了,就陆家那些人,一千斤粮能让他们安分多久?他们看似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对那家人已经没有任何亲情可言,就是陆老七也把他对他的那一点点父子之情给败光了,与其让他们以为他们可怜,自己就得无条件地帮他们,还不如就让人以为自己家里没粮了。 见众人一阵沉默,李良文笑道:“既知尊夫人辛苦,为何不买个下人回来侍候?我看安郎家也不像没钱买人。” 陆安郎侧目仰望着李良文,觉得这人挺欠儿的,若不是看他曾经与江采月定过亲,又无辜地被人抢了媳妇,陆安郎真不想惯着他,像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真烦人。 皓儿却没陆安郎的善良,同样侧目看着李良文,“你管得真宽,我娘就爱带着我弟,要不是有人非要没事儿找事儿,我也能在家里帮我娘哄我弟,哪用得着买下人?家里多个人多不自在?” 见李良文脸色有些难看,陆安郎笑道:“小孩子说话没深没浅,大人莫要见怪,不过他说的也是我想说的,平常我在家里有什么活就做了,让别人照顾他们母子哪有自家人细心?再者采月也是闲不住的性子,又爱自己带宝儿,她并不以为苦。” 李良文心想:说得倒是好听,就是没钱没本事才会让自己的女人亲自哄孩子,像他们这样有身份的名门望族,自己带孩子可是会被人耻笑的。嫁个好男人不就是整天穿衣打扮、逛街买珠宝、买绫罗绸缎?总有一天江采月会在这些柴米油盐的琐事中后悔当初的选择。 想到这里,李良文心情又好了些,将带来的酱菜递给沈文东,“沈村长,这是本官从城里带来的酱菜,你们尝尝如何,虽比不得京城的老店,倒也还入得了口。” 沈文东接过,连声道谢,将切成细丝的酱菜放到一堆肉干旁边,“李大人的一番心意,大家都来尝尝。” 有人手快就夹了一口,然后嘴更快地咽下,“这不是城西陈家老店的酱菜吗?从前吃着还挺好吃的,可吃过安郎媳妇做的真不觉得好了,安郎,往后你让你媳妇做咸菜卖都能赚钱啊。” 陆安郎干笑两声,李良文的脸色已经可见地变色了。从前他来江府看江采月时,也说过让江采月给他做几个菜,可江采月说了什么? 李良文清楚地记得,当时江采月将脸一扭,怒冲冲地道:“你是想娶我为妻?还是想娶我回去侍候你?要做菜你请厨娘啊,我家虽不比李家富贵,可我也是娇生惯养的,哪能做那些下人做的事?你说你是不是觉着我们江家门户小而轻视我?” 可事实呢……李良文深深地唾弃了江采月,当初说得那么坚决,又让他赔礼又让他伏低做小,如今不也沦落到给泥腿子洗衣做饭?活该!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再次认定江采月将来一定后悔,李良文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他都没吃过江采月做的菜,这陆安郎何德何能却让江采月死心塌地地过这种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