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州大捷!绵州大捷!” “斩首五千七百二十级,俘虏贼寇四万人有奇,闯逆残部正往江油方向逃窜而去!” 崇祯十一年,五月上旬,从川北传来的塘报犹如飓风一般席卷了陕西全境,继而向着天下传播而去。 陈望奉令镇守七盘关,比起陕西省内的一众官将更早收到消息。 报捷叙功的文书写的无比豪迈大气,读起来只觉得行云流水,文笔卓越,酣畅淋漓。 而后闯逆残兵向着北面的江油的逃脱,曹文诏、曹变蛟、左光先三部合兵追击,闯贼又于江油设防,双方鏖战多时,久攻不下时,洪承畴收到了乞降信。 贼酋祁总管、仁义王于阵前反正,李自成在江油布下的防线因此土崩瓦解。 江油大捷的消息在五月中旬之时也从川北传出。 “江油大捷,斩首两千一百二十七级,俘虏贼寇一万六千人有奇,闯贼四散奔逃,仓皇四出!” 闯贼残部仅有万余人走脱,逃入了龙安府北部的深山巨谷之中,就此不知所踪。 各式各样的传言在各地的流传,有人说李自成带领残兵逃入了龙安府的北部山区。 还有人则说,李自成在江油领兵作战的时候战死沙场,尸体毁坏严重,无法辨别。 对于李自成到底有无亡于阵中,皆是众说纷纭,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 官兵也确实发现了疑似于李自成的尸体,同时发现的还有几名贼首的尸体。 除去李自成的尸体难以辨别之外,另外几名贼首经由已经反正的祁总管、仁义王,还有一些已经归降的俘虏辨认,确认了其人应当是闯军之中的管领,争世王与大天王。 龙安府、江油城北,明军大营。 洪承畴端坐于首座之上,端详着手中描绘详尽的战报,脑海之中不断的回想着不久爆发的这两场大战。 下首位置,曹文诏和左光先两人一左一右对立而坐,除此之外偌大的军帐之内再无一人。 绵州、江油两战之后,乾坤落定,跟随着李自成入川的九万兵马如今有近八万人已是伏诛,只有少部分的人逃入的北地的山区之中。 李自成生死未卜,流寇主力全军溃散,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已经是宣告已经获取了胜利。 但是报捷的塘报都已经是递了上去,洪承畴却是迟迟没有下发收兵的命令。 军帐之中气氛沉默,曹文诏和左光先皆是低眉垂目,默不作声缓缓的喝着杯中的清茶。 洪承畴则是眉头紧蹙,目光一直停留在刚刚写完的塘报之上。 绵州、江油两战大战近月,终于得胜。 闯军主力如今确实已被歼灭,按理来说应当是一件喜事,但是洪承畴不仅脸上没有半分的笑意,心中也没有丝毫的轻松的之感。 虽然两战皆是苦战,又斩了争世王与大天王,祁总管、仁义王也已经是投了降,选择了反正。 在周遭山中搜索了半月之久,李自成一直都是杳无音信,在深山巨谷之中的抓到那些闯贼余党也都没有任何关于李自成的消息,李自成可能也许真的已经是死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洪承畴就是难以放下心来。 他本能的感到不对,这两场大战虽然得胜,但是他却是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明明线索就近在咫尺,但是却又怎么也抓不住,只差着一层窗户纸,却是怎么也捅不破。 洪承畴放下了手中的塘报,连番的征战已经是让他越发的疲惫。 他今年已是四十有五,越发繁多的政务和军务堆积在他的案前,长久以来他都没有怎么安养,身体已经是大不如以前。 “如今闯贼大部已溃,不过只剩些许残部,督师连年征战,劳累深重,不若暂时修养些许时间。” 曹文诏微微躬身,行礼劝谏道。 “无妨……” 洪承畴挥了挥手,抬起了手缓缓的揉着太阳穴所在的位置,目光下移,看向左光先和曹文诏。 上令,百日平贼,期限到达他们却是未能平贼,因此被降官留职,削俸去禄。” 此时已经逾期了近两月有余,如今李自成虽然不知所踪,但是闯贼主力确实已被剿灭。 此时正是应递捷报,飞马传递京师之时。 但是…… “你们两人应该也都察觉到了一些问题吧?” 左光先和曹文诏两人皆是微微一怔,相互对视了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李自成狡诈如狐,用兵莫测,我等虽然布下四面之网,但是在网成之前,李自成完全领军向着其他地方突进。” 左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