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果然是韬光养晦”
杨嗣昌眼眉低垂,眸光之间满是杀意,心中满是冷念。
早在崇祯十一年时,李自成的骤然的败亡便让杨嗣昌察觉到了不对。
杨嗣昌本来已经是拟定了围剿的计划,准备檄调川陕两地之重兵搜山围谷,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斩杀李自成,将那些逃入深山老林之中的闯军残兵尽数诛杀,以绝后患。
只是当时清军的突然南下,打破了杨嗣昌所有的筹谋。
面对着南下入寇的清军,天子认为如今关内流寇既然已经声势减弱,可以调遣三边精兵入卫京师前来勤王。
杨嗣昌从一开始不赞同征调陕西兵勤王,但是天子金口玉言,却是容不得他来拒绝。
那个时候,陕西尚不稳定,李自成的突然败亡也是让杨嗣昌感觉谜团重重。
李自成当时明明如日中天,转战千里之地,牵动三边之军,屡屡跳出川陕十数万兵马的合围之中,而后更是连败官军,一路高歌猛进。
但是却在最后一头扎入绝地之中,放弃了机动的优势,转而打起了最不擅长的阵地战。
“在相持交锋十数日后,张献忠趁陈一龙和武声华所领的入援川军防备松懈之时,突然发起进攻,溃围而出,直奔太平县,如今已入太平县境,看起计划,应当是准备进往汉中府内。”
“如果我记得不错,张献忠前不久在达州,击破了陈一龙和武声华所领的入援川军,北上太平县,正直趋汉中府可对。”
虽然邵捷春指挥能力不行,造成了很多的错漏,但是夔州府山高路远,地势险要,张献忠每每能够溃围而出,还是能够看出张献忠所部确实精锐和适应。
叶官明看到杨嗣昌情绪低沉,沉吟了片刻之后,进言道。
奢安之乱之所以平定,秦良玉居功至伟。
听到陈望的名字,杨嗣昌紧蹙着的眉头舒展了些许,不过很快又紧蹙了起来。
“张献忠如今连战连捷,锐难当之,单凭陈望麾下的部众”
“张献忠如今进入太平县,连战连捷胜威极盛,但实际却已经是已入绝地,插翅难逃。”
叶官明紧蹙着眉头,神色沉重,杨嗣昌所说确实不错,革左五营确实没有多少的威胁,没有发展的前景。
杨嗣昌饱览群书,如何不了解各朝各代的兴替。
流寇再如何的强大,他们不事生产,只知道掳掠,终究就像是无根之萍,早晚都能够将其剿灭。
“请恕学生愚昧,还请明公指点。”
“陈总兵麾下如今虽然新兵众多,但是依照陈总兵之能,必然能够守住省界,击退来犯之敌。”
“人非圣贤,岂能事事皆知。”
叶官明神色微凛,疑惑道。
“如今李自成在陕西搅动风云,凤翔、巩昌、平凉、西安、庆阳五府皆被其影响,李国奇勉强只能保守西安府。”
“半个时辰前,学生已经收到消息,秦老将军领土兵八千,于前日抵达万县,还未曾来得及禀报明公。”
“陈总兵长于练兵,麾下军兵悍勇非常,昔日数月之间便让汉中卫下孱弱卫军摇身一变,敢于流寇野战,不落下风。”
各地的土司全都贪图贼寇的贿赂,按兵不动。
叶官明并不觉得张献忠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原本大好的局面,竟就这样被熊文灿这个匹夫一手葬送。
从太平县入汉中府,一共有两条路可走。
吃一堑,长一智,经过熊文灿之事,杨嗣昌再度持重了许多。
邵捷春在夔州府内诸县设下重重屏障,最后还是被张献忠突出了重围。
“只要击破这三部流寇,流寇声势必将一落千丈,消弭只在覆手之间。”
只可惜因为北地边情,卢象升被调往北方,最后六省总理之位落到了熊文灿的身上。
“秦老将军既然已至万县,献、汝两贼实不为惧也。”
叶官明神色凛然,面色沉重,言道。
眼下看来陈望不仅勇武过人,确实也有大将之才,而且对于国朝忠心耿耿。
杨嗣昌缓缓了的摇了摇头,否决了叶官明的说法。
但是革左五营仍然还是流寇,没有割据一方的打算,仍然像着以前一样裹挟饥民,驱赶百姓,四处掳掠。
杨嗣昌能在其父杨鹤获罪之后,以孤臣之份在朝堂站稳,博取了崇祯的信任,甚至于升为阁臣,自然并非是常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很多事情杨嗣昌都是再三确认。
能够被称呼为秦老将军的,整个大明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现今担任着石柱宣慰使之职的秦良玉!
秦良玉任将以来,战功赫赫,巾帼不让须眉,播州之役大破杨应龙军,秦良玉为南川路战功第一,甚至超过了其丈夫马千乘。
这一切都不过是暂时的韬光养晦,蓄势只等待发之时!
远望着白茫茫的郊野,杨嗣昌伸出手缓缓抚去了身前墙垛之上的白雪。
“酿成如今之局,到底还是我的责任”
流寇的规模比起民变初期要少的多,不再是动辄十数万,数十万的规模。
“明公所言甚是,却是学生想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