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江恕放她坐下,熟练拿了暖手炉过来,塞到她冰冷的手心,才去倒热水泡脚。
常念急忙起来,只见江恕回身,沉着脸数落:“还乱动?”
常念一顿,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下回不得乱跑。”言罢,江恕再睨一眼站在一侧的春笙和夏樟,眼神冰冷,不怒自威。
两个丫头缩缩脖子,躬身请罪,立时退出去。
江恕端热水过来,抬起常念的小腿,脱去湿漉漉的鞋袜,粗糙而暖热的掌心握上她的脚,竟是能一只手握住。
“我,我自己来!”常念不自在极了,然江恕握住她的脚直接放进了热水里。
水波晃动,掀起涟漪,几滴水溅到江恕的脸庞。
常念一下子僵住,不敢动了,小心伸手摸摸他的脸,抹去水渍。他的脸色,不太好。
常念的声音软了软:“我又不是瓷捏的人,哪能这么脆弱?”
然而在江恕眼中,他这夫人比那名贵瓷器还要脆弱几分,吹不得风受不得冷,一碰即碎,要精细呵护疼爱着,不得有半点疏忽。
常念自责地攥了攥手指,原本想要安慰江恕的,哪曾想,反叫他担忧,想了想,她还是抱抱他,贴贴他冷硬的脸庞。
江恕紧绷的脸,就这么一点点缓和下来。
常念才问:“先生怎么样了?”
江恕一默,“摔伤了腿,所幸并无性命之忧。”
“赵太医医术很厉害的。”常念声音柔柔的,“以前宫里有位嬷嬷的腿疾就是他治好的,要什么药我们这里都有,别担心了,都会好的。”
江恕没有说话。
宇文先生之所以坐马车出城,是为了开春后的实战比武勘察地形,先生擅兵法,历年来选拔能人将才奔赴沙场的演练,都是由先生作军师布置。
然先生年纪渐长,他早不该再安排他四处奔波劳碌。
良久的缄默,常念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江恕抿成直线的唇,“谁也预判不了意外呀。”
江恕抬眼看着她,生硬道:“瞎操什么心?好好养身子,旁的事自有我去处理。”
“哦。”常念失落地垂下脑袋。
水有些凉了,江恕添了一回热水,让她再泡泡,才拿棉巾过来给她擦擦白皙小巧的脚丫,放进被窝里。
常念忽然拉住了他,嗓音低低道:“我心疼你,才操心,我怕你心里不好受又默默不言,才操心……才不是瞎操心。”
江恕怔了片刻,常念更低声地嘟囔:“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糙汉,莽夫!你以为你是钢铁做的人没有七情六欲吗?你以为你顶天立地无所不能吗?你一个人都不能生孩子!”
“嗯??”江恕缓缓抬起她的下巴,“念叨什么呢?”
常念没脾气地勾住他脖子,委屈道:“我心疼你呀!”
啧,江恕心底酸酸软软的,像是融化了一颗冰糖裹着的山楂果。可,心疼是什么?他身上肩负了太多责任和使命,生死之间,沉重如山,无人对他道过一句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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