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错身而过的一霎,气流微微掀起黑纱,李秀丽瞅见这三人的真容——肤色发青,有金铁之泽,双目无神,生气全无,獠牙外露。
除了没有长毛外,这三人赫然也是僵尸!
五具荒怪——或者说僵尸,厮打在了一起。
但两具毛僵似乎更胜一筹。
摇铃者见此,对两具毛僵更是垂涎欲滴。瞥了站到一旁的李秀丽、丁令威一眼:“生人站远一些!退到一里之外!”
丁令威神色略凝,拉着李秀丽往外退去,一里之后才停下,低声:“不太好。先到的是赶尸人。”
赶尸人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将另一只手提的灯抛在空中。
灯悬停半空,他绕着灯,开始念咒摇铃。
“停下......”一个老翁的声音。
“静止......”一个壮年男子粗豪的声音。
“不得前进!”一个女童尖利的叫。
“立!”一个青年女人紧张的叫喊。
......
无数声音,男女老幼,嘶哑、清亮、高亢、低沉......全都混杂在一起,以各种各样的语音,不同的词汇、语言,重复同样的意思:“静止”。
李秀丽晃晃头:“咦?我的侵蚀又加重了吗?这是什么声音?”
丁令威道:“不,不是你的侵蚀加重了。是赶尸人召来四面的幽世之炁,筛选世音的方向,在试图操纵荒怪。”
这些声音化作浪潮,朝僵尸们涌去。
开始,那两具毛僵很烦躁,连打都不打了,在原地一会弹跳,一会打滚,一会嚎叫,一会试图离去。
赶尸人立刻加大了摇铃的力度,灯的光芒更甚,于是,涌来的声潮更高。
一时间,几乎是那块方寸之地,每一毫的空间,每一缕炁,都在怒吼着“静”!
渐渐地,白毛僵站定原地,不再动作,头垂了下去。
绿毛僵也不再大范围地动作,弹跳的幅度越来越小,却还勉强挣扎。
赶尸人见此,即使是面容拢在阴影下,仍能见他咧嘴,满面笑容。
他当即从头上摘下一顶斗笠——他自己头上,摘掉一顶,还有一顶。
走到白毛僵身旁,将这顶斗笠戴在其头顶。
斗笠一戴上,便弥生黑雾,织就为黑纱,挡住了白毛僵的面容。
赶尸人摇一摇铃铛,它就动一动。显然,已被驯服。
他转过头,看向另一头还在奋力挣扎的绿毛僵,举起铃铛,准备加大摇晃的角度。
铃铛刚刚举高,一张符箓从天飘来,不歪不斜,贴在了绿毛僵的额头。
绿毛僵的挣扎彻底被镇压,当即束手而立。
铜钱剑格开铃铛,黄袍道士不知何时站在一侧,冲赶尸人甩了一下拂尘,手指夹着符箓,笑道:“这头毛僵我就收下了。”
斗笠的阴影下,赶尸人的怒容遮掩不住,气冲冲:“牛鼻子,你不要欺人太甚!有本事就......”
黄袍道士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前辈,要不然,照老规矩,我们斗法一场,赢的人可以牵走两头荒怪。我初入化神,一定不是您的对手。只是,我斗法前,须得向门中、阳世单位,俱报备一番。”
他这样说了,赶尸人却反而闭了口。沉着脸思索一阵,竟然又硬挤出一个笑来:“罢,一直到这时候都还没收服这两头畜生,是我的技艺生疏了。道长耍得一手好符箓,愿赌服输。告辞!”
便摇起铃铛,带着新收服的白毛僵,与三头僵尸,打算一起离开。
一边走,赶尸人一边调弄着铃铛,召来一道又一道的炁,围绕着白毛僵,似乎正在调试机器一般,尝试熟悉怎么操纵它。
看着他们一行的背影,黄袍道士叹了口气,回过头,对那头额头贴了符箓的绿毛僵招了招手:“过来。”
绿毛僵一跳一跳地直着身子跳了过来。
黄袍道士平静地对它说:“不可以无端伤人。来,对这二位道歉。”
李秀丽吃惊:僵尸还会道歉?
谁知,那绿毛僵竟然依言张开口,早已死去僵冷的舌头,捋直了,晃着不再震动的声带,当真发出了含糊的声响。
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根本不像人言。
黄袍道士却极有耐心:“看我的口型,这个字,要这样震动。‘对——不——起’。”
“吞......”
“‘对’。”
“吞......”
“‘对’。再来。”
“兑......”
他一个字又一个字地教僵尸对口型,调整人工晃声带的方式,这头绿毛僵,最后居然真发出了类似“对不起”的声音。
李秀丽生平头一次被僵尸道歉,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
黄袍道士又说:“以后,除非别人对你动手,你可以自保,也可以来找我们,但绝不能轻易伤人。被打,痛,你离开。别人还追,还手。不能杀人。要记住。”
他殷殷教诲,简直像个幼儿园老师或者小学老师,在教极不懂事的小孩子。
绿毛僵懵懵地听着。
等教育了一顿这绿毛僵,黄袍道士才歉意地对二人道:“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