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月照玉面,眉飞入鬓,萧萧肃肃,清举巍峨若玉山。意态极傲岸。
只是身形在幽明之间,到腿部的位置,已经是透明的珍珠白。而脖子处,竟有一圈血痕。
周身都环绕着同样冰冷凝滞,不与活人同的炁。
鬼魂!
果然这宅子里还是有鬼,终于被她守到了!
李秀丽握紧蒲剑,迅如闪电,腾空而击。
脸上同时化出白鳞,只待一击不成,就变做龙首,将这男鬼一口咬散!
青衣男鬼转眸看她,似透过她看着什么人,极专心。一动不动,立在原地,任由她一剑刺穿,巍峨身躯顿了一刻,就作烟状而散。
烟气消失的瞬间,书房里哭号的书籍们,立即安静。
没有任何刺中的实感。但蒲剑上确实缠绕着一丝冰冷凝滞的炁。
她正疑惑时,渺渺之中,难辨方位,似有人在她耳边,冰凉彻骨的炁,说:【请敬惜字纸,莫要焚书。它们只是为我而哭,不曾伤害过任何人。】
他语未毕,李秀丽眼也不眨,回手剑扎向自己耳畔。
但空了。
清风微拂,那冰冷之炁随风而散。
而抚平溢出区后应即刻到来的炁之回馈,一点也没有涌入鲤珠之内。
这鬼没被她消灭,也被他跑了。
跑了......这是她雄心壮志,但今天跑的第二个鬼......
折腾一夜,天边泛起鱼肚白。
何婶和吴嫂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主人家的书房睡着了,而天已大亮。心里揣揣,鼻中却嗅到了一股焦味,循着味道找出去,发现她们的主家,那位刘小姐,正神态狰狞地站在一个大火盆前,盆里堆满烧红的木炭,冒着黑烟,夹杂火苗。
她手中拎着一本书,不断晃着它,逼近火盆,口中念念有词:“说不说!说不说!我烧了你!”
而小姐的绣花鞋边,还擂着一叠高高的书。
啊呀,大好的书籍,上佳的字纸,穷一点的读书人爱惜都来不及,这怎么一大清早就焚书?
正在二人心里惋惜时,却见刘小姐手中拎着的书,竟然抖了一下,书页卷起,如人一般,拼命地卷一下再卷一下,像晃着腿,不断躲避着熏上来的黑烟。
她们一下就愣住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但接下去,地上擂着的那叠书却纷纷发出了“哇哇”的哭声。
与她们昨日听到的哭声一模一样。
何、吴二人被吓得倒退数步:难道这些书都是成精了?昨天就是它们在吓唬人?
正在刘小姐横眉怒目,吓唬“书精”时,一声又一声,文昌阁的大门被敲响了。
何婶子见不得这场面,赶忙去开门。
李秀丽正叉着腰威胁这些书,试图撬出那男鬼的来历和去向。却见何婶子小心翼翼地回来,说:“小姐,有两位公子上门拜访,一位姓郑,一位姓彭。说是您西林桥畔认识的故人。”
“可要设置屏风,我随着您一道去......”
可惜小姐独居在此,也没个长辈兄弟,青年男女在女方府中私下相见实在不妥。
李秀丽想起昨天让她留下看一点印象的像素人。那个脸上颜色很鲜明,白的白黑的黑红的红,姓郑的。
难道是他们请的“补偿”到了?
她立即抛下这些书,对何、吴二人说:“帮我看好它们。”
在两个年长女子欲言又止的神态下,她一点不对也没察觉,径自吩咐,便兴冲冲去往前厅。
来的果然是小郑、彭生。
二人看到李秀丽,见她不设屏风,也不带丫鬟婢仆,幽深黯淡的宅院里,她自天光中,就这样携剑踏来,珠光粲然,红裙翻飞,步如流星。
与环境格格不入。
与昨日草莽山水相遇的神异相比,这样世俗宅院的场景,要见一位年少女郎,彭生本有些拘泥,见此场景,忽地莫名放松下来,喃喃:“原来,昨天发生的都是真实的......”
小郑则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女,被日光下的红裙闪了眼,便低头微笑一下,拱手,温声道:“小生见过刘小姐。”
他们作揖行礼。
李秀丽心情正不好,胡乱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带的‘补偿’?那个必定能引卫小玉现身的人呢?”
郑、彭二人闻言,均露一点悲伤之色,似有惭愧。
彭生说:“就是今早,我们得了夫子的信。他说,昨日,小朱的信就已经到了。这位同窗,他家中遭逢剧变,父母均罹难。他要在北方处理丧事。”
“什么时候处理得完?”
小郑叹息:“回不来了。他心灰意冷,看透红尘,已经决意在父母丧期后,出家为僧。”
李秀丽心情更糟了,皱眉:“那谁来当我的‘诱饵’?西州府还有能招来卫小玉的吗?”
小郑摇了摇头:“江南文气重,才人云集。但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怕小姐久等,我们二人特意来此相告。虽然失约非本意,但仍然惭愧。”
见少女眉头皱得更深,小郑道:“小姐,请耐心相待。再过数日,将有一场文会盛宴。是封地在江南一带的五皇子越王所设。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