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韩秀峰若有所思的样子,肃顺又说道:“僧格林沁哪儿都好,就是有些刚愎自用,要是就这么让你去天津,你的话他不一定能听得进去,更别说帮办军务了。与其就这么过去却无法共事,还不如不去。”
“那大人的意思的是?”
“你不是在疏浚南苑的河道,整治南苑的海子吗?难得疏浚整治一次,自然要采办一些材料。所以我打算奏请皇上,让你以采办材料为名多去几趟天津,实地瞧瞧大沽口两岸炮台修筑的究竟怎样,看看兵练的如何,各项防堵办理的怎样。如有不足之处,由皇上召他回京,面授机宜。别人的话他听不进去,皇上的话他不敢不听。”
“行,秀峰一切听大人差遣。”
“志行,我不懂兵事,又不大放心僧格林沁,天津海口防堵只能靠你了。”
“大人这是说哪里话,秀峰受恩深重,本就该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分忧。”
肃顺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再就是皇上今儿下午恩准了广东巡抚柏贵的奏请,准他回京养病,命布政使毕承昭署广东巡抚。”
韩秀峰沉吟道:“毕承昭,就是随黄大人赴广东办理夷务的那个前安徽按察使?”
“对,就是他。”肃顺回头看了看刚睡醒,正站在门口揉眼睛的大头,接着道:“除此之外,皇上还降旨将江国霖革职,交黄宗汉审讯。”
“江国霖咋了?”
“洋人入城,他把藩库里的银子搞丢了,本已难辞其咎。上个月他竟弃尚未办妥的夷务于不顾,以筹剿西江军务为名,擅自出省。据罗惇衍等参奏,他不但每月朔日,率各官与夷人会面,受其约束。还曾到花县,求士绅团练暂缓攻城,声称洋人不能得罪,真叫个素性贪巧、首鼠两端!”
韩秀峰岂能听不出肃顺的言外之意,连忙道:“大人有所不知,我跟他虽是四川同乡,但从未见过,更不会有什么交情。”
“这就好,不然你开口求我,我都不晓得该怎么跟你解释。”
“我就帮庆贤他阿玛求过一次情好不好?”
“你连耆英的情都敢帮着求,我能不担心你会帮江国霖求情吗?”肃顺反问了一句,又紧盯着韩秀峰道:“志行,我晓得你跟庆贤共事几年有些交情,但你真没对不起他的地方。再说你已经庇护了他这么多年,现在依然在护着他。要不是你,他早被发军台充苦差了!”
“大人,咱们不说这些好不好?”
“行行行,不说这些了,去天津的事就这么定,今儿个你也见不着皇上了,晚上就住这儿,明儿一早再递牌子求见。”
“您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忙了一天,是该回去了。”
“秀峰恭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