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实在想不明白韩秀峰为何要派他们父子去口外办差。”
“皇上,要不传奉宸苑卿韩秀峰过来问问。”
韩四究竟为何派人去口外,咸丰能猜出几分,想到这种事不能搞得尽人皆知,干脆话锋一转:“还是议议桂良的奏报吧,柏葰,你先说。”
“皇上,奴才以为……”
柏葰侃侃而谈,说了一大通等于什么也没说,文祥听着心里却踏实了许多,暗想耆英凶多吉少,但庆贤应该能躲过一劫,至少不要担心会跟他哥哥庆锡一样被发配到黑龙江充当苦差,不禁暗叹韩秀峰的先见之明。
……
国家大事跟大头没任何关系,所以懒得偷听殿里都发生了什么。
就在郑亲王、怡亲王和柏葰、文祥等躬身退出大殿,行色匆匆地回去办差之时,皇上突然喊道:“冤大头,进来,朕有话问你。”
大头愣了愣,急忙跨过门槛走进殿内问:“皇上,您想问啥?”
“你上次去南苑,有没有见着庆贤?”
“没有,”大头挠挠后脑勺,想想忍不住问:“皇上,您这一说我想起来了,您让我四哥做奉宸苑卿时,书肆里的那些老爷全升了官,个个都有差事,连吉禄都做上了主事,好像就庆贤老爷没差事,我四哥是不是打发他回家了。”
咸丰很清楚大头是最不会说谎的,心想大头上次去南苑没见着庆贤,那应该是早被韩秀峰安排去口外办差了,觉得再追究下去反而不好,干脆心不在焉地问:“连吉禄都做上了主事,此话怎讲?”
“皇上,我就是打个比方,吉禄其实挺有本事的,认得好多字,能写会算!不像我,只会算不能写。”
看着大头一脸羡慕的神情,咸丰忍不住骂道:“没想到你这个憨货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皇上,我不懂啥子明,我就晓得要是识字,我就能去考武状元,就算武状元考不上,也能去考个武举人!”大头习惯性地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又很不服气地说:“杜三就是武举人,他贪生怕死,我一个能打他几个,可就是比我多识几个字,竟让他考中武举人,皇上,您说气不气人?”
咸丰下意识问:“那个贪生怕死的杜三,现在身居何职,在哪儿当差?”
“死了,听我四哥说他是在长毛攻破江南大营时战死的,刘存厚刘老爷和向荣向大帅好像跟他差不多时间死的,这几年会馆总是办丧事,每次办丧事都喊我去烧纸磕头。”
见皇上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大头急忙道:“姜六没死,猴子也没死,他俩命大,上个月还托人给我捎了封信,我请储掌柜帮着念的。他在信里说现而今在胜保大人麾下效力,在河南不光杀长毛、还杀捻匪!”
“姜六是谁?”咸丰好奇地问。
“是我六哥,以前带着我在码头上做脚夫的,后来带着猴子一起从老家跑固安去投奔我四哥,后来去静海阵前效力就没再回来,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和猴子了。”
“他是不是也贪生怕死?”
“他不怕死,他就想做官,打起仗不要命!林凤祥和李开芳被僧王活捉那会儿,好多跟着僧王去山东河南的兄弟都被裁撤了,河营的那些兄弟都回固安老家接着种地,听他们说姜六有一次追杀捻匪,一口气追了十几里,结果大队人马没跟上,被反应过来的捻匪团团围住,整整厮杀了一下午,身边的兄弟几乎全战死了,大队人马才赶到给他们解了围。”
“这么说姜六倒是个忠臣。”
“我也是啊,皇上,您要是让我上阵,我杀的长毛和捻匪只会比他多,不会比他少!说起来打仗还是我教他的,他以前只会打架,不会打仗!”
“好好好,朕晓得你是个忠臣,想上阵杀贼建功立业是吧,总会有机会的。”
大头猛然意识到又说错话了,心想上阵杀贼搞不好会没命的,瓜娃子才想上阵呢,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咸丰呵欠连天地说:“跪安吧,朕乏了,想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