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厅、东路厅、南路厅和北路厅,分驻卢沟桥拱极城、张家湾、黄村和沙河镇巩华城,分辖涿州、大兴、宛平、良乡、房山,通州、蓟州、三河、武清、宝坻、宁河、香河,霸州、保定、文安、大城、固安、永清、东安和昌平州、顺义、怀柔、密云、平谷等州县,相当于四个“小知府”,而且是皇上眼皮底下的知府!
想到这些,韩秀峰不禁笑道:“这么说我捡了个大便宜?”
“所以要谢恩,要上请安折,要去拜谢彭大人。要让彭大人晓得你已经回京了。虽说彭大人十有**不会在家,但不管他在不家你照样得去,先把名帖和履历递上。要是彭大人想召见你,早晚会差人来会馆传话。”
“提起彭大人,回来前许抚台还让我给彭大人捎了封信。”
“有信更好,赶紧去,彭大人家你不认得,小山东认得,他陪你去。”
小山东缓过神,急忙走到车边道:“四爷,办正事要紧,小的陪您去。”
“那我先走一步?”
“赶紧去,别磨蹭。”
……
三位同乡让办的全是大事,韩秀峰一刻不敢耽误,甚至顾不上给他们介绍苏觉明、任钰儿和翠花,就这么拿上吉云飞帮着拟的请安折,同小山东一起乘车直奔景运门。
他一走,任钰儿顿时慌了神。
翰林老爷平时难得一见,今天竟一下子见到三位,其中一位已经做上了监察御史!再加上她是一个女子,照理说不应该轻易抛头露面的,一时间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就这么挽着翠花的胳膊耷拉着脑袋站在门口。
韩四在泰州乃至上海的事,小伍子上次回来时早事无巨细跟黄钟音和吉云飞禀报过,二人不但晓得一个是韩四认的义妹,一个是韩四做主帮大头娶的媳妇,而且晓得任钰儿正在守孝,晓得她爹任雅恩殉国了。
想到让两个女子在外面挨冻不合适,黄钟音干咳了一声,回头道:“大头,你四哥都已经走了,看啥看,还不请两位姑娘进去。”
大头缓过神,咧着大嘴笑道:“黄老爷,吉老爷,敖老爷,这是翠花,这是我四哥认得干妹妹任小姐!这是苏觉明,我四哥在扬州收的长随。”
“小的拜见三位老爷。”苏觉明可不敢在翰林老爷跟前没大没小,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这么噗通一声跪下拜见。
“起来起来,起来说话。”
任钰儿也反应过来,急忙抽出挽着翠花的胳膊,怯生生地道了个万福。见大头挤眉弄眼,翠花俏脸一红,也学着任钰儿给三位翰林老爷道万福请安。
男女有别,而且会馆就团拜时请过女眷。
黄钟音一时间反倒不晓得该如何应对,干脆拱手回了个礼,让一直想开口却插不上话的温掌柜带她们进去用茶。吉云飞则把温掌柜的二儿子叫到一边,让温掌柜的二儿子赶紧雇辆车去他家,帮他把内人请来作陪。
韩老爷回来了,晚上自然要摆宴席,温掌柜把任钰儿和翠花安置到后院的一间状元房便忙碌起来。
黄钟音和吉云飞三人则坐在正厅里一边喝茶,一边饶有兴致地听大头说出京这一年多的见闻。
大头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但说着说着又说到了翠花。
“黄老爷,我四哥本来打算让我和翠花在上海拜天地的,可薛老爷、刘老爷和老虎小虎要打仗,天天打,没日没夜的打,没空去租界吃我的喜酒!我一辈子也没办过喜事,这么大事咋能不请他们,所以这天地就没拜成!”
“那你四哥有没有说啥时候帮你们操办?”黄钟音强忍着笑问。
“我四哥说了,说来京城帮我操办。还说拜完天地不能不拜长辈,可我爹娘死得早,八爷又在巴县老家,想请您几位做我的长辈,到时候让我和翠花给您几位磕头!”
吉云飞放下茶杯道:“行,既然你四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做一回你的长辈。”
大头虽然脑壳不好使,但一样晓得能请几位翰林老爷做长辈是一件很风光,甚至能显摆一辈子的事,竟兴高采烈地说:“谢吉老爷,谢黄老爷,谢敖老爷,我得赶紧去跟翠花说一声,这么大喜事不能瞒着她。”
说走就扔下三位翰林老爷往后院跑,站在一边的苏觉明顿时吓懵了,正寻思要不要帮他跟三位翰林老爷请罪,三位翰林老爷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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