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从容随性地应付着一波又一波过来敬酒攀谈的人,心中自由估量。
作为随行的助理,场上某些人敬过来的酒,他没资格喝,只能沈恪亲饮,但这样的人毕竟全场也挑不出几个,所以等后来再有人端杯过来攀关系,到了最后要以“敬您一杯”作为结束时,林简便非常自觉有眼色替下这一波。
有时候只需要抿一口作为回应,但有时候却需要引颈灌下一整杯。
毕竟是入职半年来第一次随沈恪应酬,所以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纰漏或是不妥帖之处。
沈恪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林简这份潜藏的心思,只以为是徐朗临行前向他交待了什么,可等到他连续喝下三个整杯时,沈恪终于蹙了下眉,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毕竟“有敬有回,次次跟随,只喝三杯”是沈恪一直以来的习惯,而徐朗不会不告知临时被抓壮丁的林简。
沈恪侧目,看着身边替他与再次绕过来敬酒的人周旋且滴水不漏的青年,微微眯了下眼睛。
而等到最后林简要惯性举杯时,沈恪却很轻地格了一下他的手腕,随后笑着冲面前的那位老总举了一下手里的酒杯,笑道:“您客气了。”随即抿了一口杯中酒。
对面先是一怔,而后受宠若惊地喝下满杯。
林简怔然看着这一幕发生在眼前,又看了看被从天而降的“超级大奖”砸晕圈后幸福离去的那位老总的背影,有些狐疑且不适地皱了下眉。
而若是一开始只是怀疑的话,那么随着这场宴会临近尾声,沈恪都没有再给他挡酒的机会,林简终于慢慢坐实了自己心底的猜测。
——尽管已经很用心了,但可能还是他哪里出现了失误,所以,沈恪宁愿后半场自己举杯,来及时止损。
有了这个认知后,林简蓦然变得消沉了几分。
但鉴于他一贯清清冷冷的作派,所以即便心底藏了消极念头,表面上也依旧是一副不动声色地模样。
宴会结束时已经很晚了,春末夏初的时节,夜风还是有些凉的,而当林简随沈恪被一行人送出酒店大门时,天空竟然飘起了丝丝细雨。
春雨沁寒,林简站在细密的雨幕之中,被酒气蒸得有些微微发晕的脑子闪过的第一念头,就是身边的人喝得更多,若是再淋了雨,恐怕会着凉。
司机去停车场取车,沈恪不喜欢一行人站在门口对他行注目礼,所以到了楼下后便与身后送行的人道了声再会,径直走下台阶,往停车场的方向去了。
而由于不是公务宴会,所以这个人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就没有穿西装外套,现在走在细雨中,上身也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而已。
林简站在他身后,先
是愣了几秒,随即抿了下嘴角,就当是借着三杯1573给他的勇气,径直脱下身上的外套,几步追上沈恪,反手就披在了他的身上。
身上骤然一暖,冷雨夜的清寒之气霎时被阻隔,沈恪脚步一顿,被林简这神来一笔直接盖懵在了原地。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色外套,回身,目光诧异地看着前一秒突如其来给自己“送温暖”的小助理,低声问:“林助?”
“您穿得有点少,喝酒了雨天容易着凉。”林简觉得自己目前的状态应该还算镇定,起码口齿没有因为过渡的紧张而结巴,“离停车位还有一段距离,外套您穿着吧。”顿了顿,又有些欲盖弥彰地补充一句,“您不嫌弃的话。”
夜幕之下,沈恪沉邃的眸光落到身边的青年身上,明明没有什么分量,却莫名生出一股不可名状的压势来,但林简觉得可也能时自己的错觉,因为下一秒,那道视线再次变得沉缓柔和,只是问:“你不冷?”
“我……”林简此时上身也只留下一件白衬衫,他不知道如何跳过这个刚刚自己亲手挖下的坑,只好抿了一下唇角,说,“我年轻。”
沈恪:“……”
片刻后,沈恪像是无奈般地笑了一声,而后又道了一声谢,但总归像是默许下属的这份关心,披着他的那件外套没有被拿下来。
林简暗暗舒了一口气。
沈恪说:“走吧,停车场那边不好调头。”两人便再次一路无声的向前走去,但没走两步,沈恪脚下一顿,从林简的左边转到了他的右边,却依旧什么都没说,径直向前。
到了停车场外缘,司机已经艰难地将车开到了出口,林简非常自觉地上前一步,替沈恪拉开车门,等沈恪上车后,他刚想转去副驾那边,就听车里的人叫了他一声。
“林简。”
林简怔了一下,印象中,这似乎是沈恪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不是林助,是林简。
林简站在后排车门处,一只手还扶在车门上,只听沈恪说:“上来,和我坐。”
或许是他的口吻太过自然,竟然让林简产生了一种“和老板坐一起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错觉,于是他原地站了两秒后,很听话地上了车。
而直到他坐到身边时,才发现,沈恪披着的那件外套,右边半面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
送沈恪回家的路上,车里依旧很安静,唯有车载CD放着一首怀旧的英文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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