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只有一个头颅被他留下。
其他人都与天魔阵那会孟开元见到的一样,连一点身份信息都没留下,全被诅咒磨灭了存在。
头颅长着一张普通的脸,脸上遗留着一点惊恐的神色,似乎在诅咒侵蚀生命前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这张脸完全陌生,无法从中得到任何与这场血瘟疫有关的信息,但林间那些黑衣人的修为都不弱,最低也有金丹元婴修为,这样的修士放在东寰各个宗门也是中流砥柱,但在这个幕后人手里,就像是随处可取,随处可弃的棋子。
这么多下属,说杀就杀,一点也没留下。
顾七忍不住地去看少年的脸上,漂亮的眼睛之余是一张非常普通平凡的脸,他知道这是落于少年身上遮掩容貌的障眼法。
这
时候,少年忽然偏头看来,异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顾七,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见到这双眼睛,顾七的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那个眼睛一片空白的小孩,还有在数日前玄羽庄地洞内,少年昏迷前近乎呢喃的那声师兄。
稚嫩的面孔恍惚间与记忆中那张稚嫩怯懦的脸孔叠在了一起,练习的木剑被丢在了一旁,不大不小的小院间皆是被翻开的典籍,鬼画符似的纸张落了地底,十五六岁的少年埋没在卷轴里,凌乱的发丝没有打理,一头青丝垂在了肩上,如隔岁月的面纱,一经掀开,稚嫩空白的模样已经退去,那张脸上似乎有了一些灵动的狡黠,如山野跃动的妖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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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偏头过来看他时,那双眼睛里多了充满为人的情绪。
漂亮生动,能一眼就看到他的雀跃与欢喜。
顾七不禁退后半步,那个于案桌上抬头看来的少年好像渐渐走远。
青丝蜕成白发,狡黠变成淡漠。
恍惚间什么都消失了,顾七回神之际,眼前是一片焦黑的山林,惊雷的喧嚣还未散去。
少年站在他面前,异色漂亮的眼睛里,像是经历过什么……只有如死水的沉静。
有什么,不一样了。
“……”
“你有什么想问我吗?”宿聿没等到顾七询问,主动开口。
一个时辰的时间,不见神明容易驱使,但想要保护那群修士就需要重新布局,就算是齐则也是在深思熟虑后才会让护卫出手。不见神明一事乃至万恶渊,这些点顾七都不知道,而对方却能给自己拖住了一小时的时间。
顾七其实是想问的,可在看到对方的眼睛时,迫切的求知变成了一个抬手的动作。
他抬起手,擦去了少年眼角被溅到的污血。
宿聿微微一愣,在不见神明的幻象中看到顾七的指尖,沾着一点血。
四周焦黑,全是雷霆而过的痕迹。
宿聿却在他拂手的时候,闻到了清淡的味道,又是雪的味道。
这个人身上,源自这人的,并非是其他的味道。
“四周我都探查了,没有别的修士存在。”不见神明跑出来邀功,打断了周围的片刻寂静,“但是这些黑衣人的意识都很奇怪,我的雾气穿过他们的时候,试图去看,却无法洞悉他们的记忆跟恶念。”
这对不见神明来说,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它的雾气几乎无孔不入,这些黑衣人里也有修为低的存在,它却一点也没看到。
墨兽难得没有嘲笑不见神明的无能,而是盯着黑衣人头颅上的诅咒看:“这诅咒不一般,不见神明看不到的东西,多半是封住了。”
诅咒,这些受命于幕后人的黑衣修士身上都有必死的诅咒,而且这些诅咒还能封住不见神明的窥探,可见这幕后之人的谨慎……这种谨慎甚至连不见神明这种上古幻境都提防在内,宿聿忽然道:“奚云平。”
不见神明皱眉:“为什么提到我爹?”
天元城奚云平的不见神
明,医圣手记中的毒物解法,用血瘟疫这种做法……还是与千年前那么相似的杀局。
就像是每一步都在他的料算之内,宿聿内观识海,再次看向了灵眼。
灵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体内的图腾轮转的细微变化。
还是让宿聿察觉到变化,他问道:“幕后人,跟千年前有关系,是吗?”
熟知种种所有,就像是未卜先知地洞悉着所有一切,将一切揽于股掌间。
不是高明,而是狡诈。
不见神明还没多说什么,自己的雾气突然被宿聿体内的灵眼挤了出来。
墨兽注意到宿聿的沉默,以及突然被隔绝的丹田,“……!”
天天跟灵眼说什么小话,还不让它听!
不见神明却有点闷闷不乐,难得大显神通一次,结果最后差点抓到人了,却连他们的恶念都没窥探到。它在万恶渊的隐形禁制下化作人型,反复地用自己的雾去渗透那个人头,还是什么东西都没看到……不过这也不是他第一个窥探不到的东西,它抬头看着宿聿,眼前这个人的记忆当初它冒险窥探都差点被宿聿体内的灵眼吃个干净,最后还是勉强从其他人的记忆中拼凑出他在宿家幼时的模样,而真正能看到的东西很少。
齐六心有余悸地看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