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巧合,那日山脚下的屋子刚刚建成,石矶带着碧云和石玉哲刚刚在这里住了那么一晚上,隔天早上还没走到山上的屋子呢,石玉哲鼻头一动:“是玉鼎真人来了。”
“正好。”他眉梢一弯,再没之前那般不耐烦的态度,亲手解开了封山的咒,唤徒弟说:“碧云,带真人上山来,今天早上就请他吃一顿。”
“是。”
碧云点头,架云而去,石矶刚到厨房挽起袖子,就见碧云带着真人过来,遂又在心中默念咒语,将山封住。抬头笑问:“不知是哪里的风,竟然把你给吹到我这里来了?”
“自然是顺风。”真人也笑着回答道。
碧云将玉鼎真人请到餐桌前坐下,自己环顾四周,跑来帮石矶打下手,偶尔洗个盘子递个勺子什么的。石矶也不嫌弃自己徒弟在厨房里只会做这些活,一边熬汤,一边和玉鼎真人闲聊。
“说起来前些日子我见了一面杨戬和哪吒,你和太乙当师父的,都不晓得给自己徒弟准备些吃的吗?匆匆的把人往战场上赶,不知情的谁能只能那是你们徒弟,还以为是仇人。”
玉鼎真人捧着水杯的手一抖,险些把水撒出去,他看向毫无自觉的石矶,心道哪个没想过让杨戬带点吃的去西岐了?他那山中上好些个仙树都结了果,临走前就叫杨戬带上,可谁知那逆徒,只是看了一眼,就一点不感兴趣的转过头去婉拒了?!
还说什么,仙果无滋无味,况且行兵打仗自然一切从简。
无滋无味才是重点吧!玉鼎真人心道,还有太乙真人,他那徒弟哪吒刚刚出世那会,就把金光洞里头两件大头宝贝乾坤圈混天绫给了出去,这会又出去,险些把他家底给搬空了!什么风火轮豹皮囊,还有火尖枪金砖都给了去,怎么会不惦记着给点吃的?别的不说,就他那一池子的莲花下头,肯定长了不少好藕。
石矶把鸡汤熬出来,又过滤了两三次,才叫碧云去冰箱里把他之前包好的馄饨拿过来。
“我走之前就给了他们一缸子泡菜和咸鸭蛋,军营里能吃上一个热乎的饼都难,有那些就这饭,也好下口。”他一边说,一边切好葱花香菜,又取来一把晒干的紫菜,一块丢入鸡汤中。
玉鼎真人道:“杨戬他们也不是那小兵,待遇总归不至于惨到如此。”
听他辩解,石矶很是敷衍的嗯嗯啊啊了一阵,算是回答。心里一点都不相信这个,这个年头,油都是稀罕物,也就自个这边随用随榨,才不计较这一两滴。何况军营里厨子手艺能高明到什么地步,伺候武王的另算,杨戬和哪吒能顶多比一些小兵好些罢了,况且这好些,又能好到哪里去。
听他这几声,就知石矶没觉得自个说的话是真的。不过,和这里一比较,怕就算是武王的的待遇,都入不了的杨戬和哪吒的眼吧。玉鼎真人无奈,又问:“说来,你怎么有闲工夫去瞧哪吒和杨戬的?”
“也不是有心,路过时恰好救下一位女子,顺便瞧见了而已。”
石矶便把邓玉婵的事和玉鼎真人说了,本来真人还一副悠然自得般的样子,只是听石矶嘴巴里突然蹦跶出来一个自己异常熟悉的地名和人物,顿时坐不住了,忙追问:“怎么又扯上玉虚宫和白鹤童子了?”
“我说要带着惧留孙和土行孙一块上玉虚宫讨个说法,那白鹤童子就落了下来,还拿了师伯法旨,叫土行孙受七天七夜烈日炙烤和极寒冰冻灾害。”
石矶感慨一句:“师伯真是明辨是非啊。”
之后他再说什么,龟灵半路上来了,言那女子和龟灵圣母又师徒缘分,已经收在门下,归于截教,龟灵圣母还劝了邓九公退隐山中,不再搅和西岐和商的事来这些话的时候,玉鼎真人也和石矶刚刚一样,心不在焉的敷衍了几声。
正好碧云拿着馄饨过来,石矶正在另起一锅清水煮熟,没注意到玉鼎真人此时的样子。
老师竟然出手惩戒了惧留孙。
虽听石矶刚刚所说,只是因土行孙败坏了门规,所以才给了一道符咒下去,看似与惧留孙无关,但惧留孙是土行孙的徒弟,单是这样一项,就足够叫玉鼎真人不得不去思考在师父心里,惧留孙到底有没有因此被师父连坐怪罪了。
还想着呢,石矶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就已经端上了桌子,里头的汤是鸡汤,石矶滤了好几遍油,此时鸡汤里头瞧着,竟然只有那么一点点油花。又加了葱花香菜和紫菜进去,浓香一路从灶台传到餐桌上,玉鼎真人心里甭管在想什么,都被这味道搅了个神魂不宁,思绪七扭八拐,竟然变成了惧留孙到底有没有因为一碗鸡汤惹怒了师父呢?
“来尝尝,这叫馄饨。”
石矶笑眯眯,若无其事的道。
玉鼎真人刚刚把一个小小的馄饨吃了下去,里头肉馅汁水保暖,味鲜可口,正在感受舌头尖上的美味呢,就不想听到一个词。
馄……啥??
他小心翼翼问道:“为何要叫混沌?难不成是混沌时期传下来的吗?”
也在吃馄饨的石矶纳闷抬头:“我哪里知道?我晓得这个玩意的做法时,他就叫馄饨了。”
这回胡定真人才是听的清楚了,并非是什么混沌,而是馄饨。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