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想一三年的事。”
池南暮一怔,一时忘记注意红绿灯,直到后方响起催促的喇叭声,才过回神来。
“一三年的什么事?”池南暮望向挡风玻璃,踩下油门,语气沉稳得异常。
“......夏天的事。”江初的声音更小了些。
“我也是。”池南暮说。
——你离我太近了,我有点紧张。
——我也是。
遥远记忆里的对话,重新响于耳边。
江初抬眸,视线落在池南暮勾起的唇角,上勾幅度很小,小到不细看都无法察觉。
漫长的十年,从少年到成年,足以让江
() 初想明白,他那时紧张的原因,他无法忘记那个夏日的理由。
可是,池南暮记得的原因,也是与他一样吗?
江初不确定。
“你也是什么?”江初忍不住问。
“我也在想以前的事,”池南暮怕江初没听懂,又补充说,“我在想海边的烟花。”
“......哦。”
池南暮想的是海边的烟花。
而他想的是池南暮这个人。
江初偏过头,重新望着窗外,不看池南暮了,莫名地赌气,尽管他知道这不是池南暮的问题。
不过江初本就不常生旁人的气,更何况这是他喜欢的人,所以这闷气持续时间很短,到机场也就消了。
登机时,看着机票上的目的地,江初蓦然发现两处异样。
顾安怎么没有打电话找他?
以及,池南暮怎么知道他的证件信息?还提前买了机票?
奇怪。
江初半阖着眼,探寻的视线并不隐藏。
“怎么了?”池南暮对上他的视线。
“池南暮,你为什么能用我的身份买机票?”江初语气高深莫测,以为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谁知池南暮坦然地说:“不是我,机票是我拜托你的经纪人买的。”
“你什么时候和邵青松有联系了?!”
“一周之前。”
“所以是因为你要去庆功宴,邵青松这次才让顾安守在门口,不让我跑?”
“或许,我只说过想和你见一面。”
见个面而已,何必绕这么大个弯?
江初不明所以,“既然你都能联系上邵青松,怎么不直接联系我?干嘛要装成陌生人,还叫我江老师。”
“是你先叫我池总。”池南暮反驳道。
这人果然是故意的,故意叫他‘江老师’来揶揄他。
“我又不确定你还记不记得我。”江初说。
“我也不确定,”池南暮静了一瞬,低声说,“我也怕贸然联系你,但你已经忘记我......”
所以才装成偶遇来试探。
原来,池南暮也会害怕被他遗忘。
江初心里倏地一软,蓦然觉得,刚才赌气于池南暮对他是否抱有爱情的自己,过于狭隘了。
池南暮是安静而孤独的,仿佛常年居于雪岭的云杉,以前就只遇过他这一个意外朋友,还只相处了短暂的时日。
这么多年难以遗忘,那一定是因为他在池南暮记忆中无可替代,非常重要,不拘于世俗定义的爱情,或是友情。
午夜时,飞机起飞,航程将近四个小时,跨越大半个地图。
江初短暂补了一觉,降落到明市机场时,天还未亮。
这里日出晚,快八点太阳才冒尖,下了飞机坐上车,江初又困了,迷迷糊糊睡过去。
直到一丝日光映到眼帘,江初皱着眉睁开眼,却发现天空已然大亮。
他睡在亭子里,身下是软乎的席垫,大衣被解开搭在身上,腰处还有层薄毯。
清脆的鸟鸣声环绕,湖水清澈,风里逸散花香,果真有春日的味道。
“醒了?()”
闻声,江初赶紧坐起身,回头看。
池南暮换了身衣服,休闲的运动装,外套拉链半拉,里头是纯白色的T恤,头发洗过,细发清爽搭在额前。
恍惚间,江初差点以为,时间从未溜走过,他没有变,池南暮也没有变,依旧是出逃的少年。
池南暮将几个打包盒放到桌上,撕开包装,吃了早餐,我带你去湖上看看。?()”
“谢谢。”江初点点头,翻身站起。
这顿饭,江初吃得心不在焉,总是走神,时不时偷瞄池南暮身上的运动衫。
昨夜喝多了酒,江初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碗清汤,就不吃了。
见他这么快放下汤勺,池南暮有些惊异,“......你已经吃饱?”
“我在减重,不是很饿,”江初赶紧解释,“你不用管我,慢慢吃就好。”
池南暮微蹙眉头,倒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你很轻”,微微加快咀嚼的速度,但吃相依旧文雅。
他很轻是什么意思?
江初这才注意到,来时他在车上睡着了,那他是怎么到这里?总不会是被池南暮背下来的?
“池南暮,你背着我过来的?”江初问。
“不是。”
江初还没来得反应,又听见池南暮说:“我抱着你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