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湿濡感在松手后变得明显,鹿呦轻捻
了一下,“嗯”了声。
山里没灯,只能就着手机的光亮,石梯狭窄,坡度陡峭,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凝在了脚下。
越爬越累,感觉身体热得离熟透就差一把孜然了。
鹿呦提议歇会儿L,停下脚步才分出心神气喘吁吁地问:“你,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来爬山么?”
“基本上是。”月蕴溪的气息要比她平稳许多,“还好么?”
“还好。”鹿呦缓了缓,“就是累。”
累得没多余的精力去想不开心的事情。
月蕴溪无声弯唇,“快到山顶了。”
鹿呦感觉说话都费劲,停下来扶着膝盖喘了会儿L,抬头往上看了眼,只能看到黑压压的树影。
“真的么?”
“大概再走一百二十层台阶。”
“……”
她石化的样子实在太可爱。
月蕴溪轻笑了一声。
鹿呦深呼吸,咬牙迈出脚步,“走吧。”
在心里默数到一百二,真到了山顶,宽阔的平台上支着几个卖冷饮的小摊子,鹿呦环顾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一位没有左手的摊主身上。
走到那位大姐的摊子前,鹿呦捋了把头发,弯腰看小桌子上摆放的价目表,问月蕴溪道:“你喝什么?要冰的还是常温的?”
月蕴溪眸光一漾,正要开口回答。
“她都喝常温的矿泉水。”卖水的大姐抢答完,递过了一瓶矿泉水给月蕴溪,熟稔道,“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了,今天因为什么不开心?”
鹿呦一时怔忡。
月蕴溪弯了弯唇:“今天是陪不开心的人,有香草味的冰淇淋么?”
“有,等着,我给你拿啊。”大姐扭过身打开后面的小冰柜,在里面翻了一阵,拿出一小盒八喜,“要几个啊?”
月蕴溪回道:“一个就好。”
大姐拿出方方正正一小袋糯米糍,视线从月蕴溪飘到鹿呦身上,递了过去笑问:“丫头喝什么呀?”
鹿呦收拢思绪,慢吞吞地接过糯米糍回说:“我吃完再买。”
“行!”大姐往左侧一指说,“那边有椅子去坐着歇会儿L。”
鹿呦顺着大姐手指的方向看了眼,空旷处横七竖八地放置着几个长木凳供人休息。
转回头后,看见月蕴溪将手机收进口袋,已然是付过钱了。
山上的冰淇淋价格比市面贵了一倍,鹿呦想了想,将钱转给月蕴溪。
坐到长凳上,月蕴溪收到消息,顿了片刻,叫她:“呦呦。”
气声,像裹了叹息。
鹿呦拆着小勺的外包装,“嗯?”
“别跟我这么生分。”
鹿呦手停了停,解释:“就是不太好意思而已。”
月蕴溪瞥她一眼:“都是小钱。”
感觉到月蕴溪似乎不太高兴,鹿呦便应道:“好,下次不客气了。”
月蕴溪眉眼
舒展开。
鹿呦含了勺冰淇淋,香甜的冰凉在嘴里化开,好像将身体的燥意和心里的烦闷都消融了大半。
夜风拂过,带着林间的清爽,呼吸间,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
她舒坦地眯了眯眼,想到问:“你经常不开心来爬山吗?”
月蕴溪低“嗯”了一声。
“为什么不开心?”鹿呦偏过头,手指一下捏紧了勺柄。
因为月蕴溪也转过脸看向了她。
目光轻微相撞。
月蕴溪神色不动,倒是鹿呦莫名地心里一跳,鬼使神差地,她想到上次台球桌上的谈话。
咽下口中的冰淇淋,她问:“是为了那个喜欢的人么?”
月蕴溪神色不动地收回眼,单手拎起矿泉水瓶,稍稍抬起下颌沉默地抿了几口水,目光投向到远处清辉柔和的弯月,“这是我的秘密。”
奇妙的答案。是的话完全可以直接承认,不是的话也大可以说不全是。
鹿呦笑了一下说:“抱歉,是我冒昧了。”
月蕴溪慢腾腾地拧回瓶盖,淡淡道:“没关系。”
在长凳上坐了一会儿L,月蕴溪背上放在腿上的相机包提议:“去观景台看看?”
“好啊。”
从观景台能俯瞰到大半个南泉市。
月蕴溪去拍照了,鹿呦双手搭着围栏,有一下没一下地挖着冰淇淋,眺望远处被城市霓虹点缀的璀璨夜景。
听到左后方传来呐喊:“啊——!”
转身抬眼看过去,七八个大学生站成一排,WiFi信号一样。
“老子要上岸——!!”
同伴打趣:“你报老子名有什么用,你报自己名啊!”
“我去你丫的。”
引得周围人频频注目,忍不住笑。
“要不要也去释放一下?”月蕴溪不知何时回来的。
鹿呦犹豫没作声,心不在焉地挖了勺冰淇淋,手抬到半空,顿住,后知后觉有一绺碎发凌乱在唇边,正想用抓着八喜盒的手去撩开。
月蕴溪的手先伸了过来,没碰到她分毫,指尖小心勾着那绺长发轻轻往后带了带。
鹿呦讷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