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琅听过隋衡恶名,知道这个隋国太子年纪轻轻,便战功煊赫,威震江北诸国,麾下那支铁骑,更是有个血屠的可怖称号。
这样的人,江琅自然是畏惧的。
但江琅想到了另一桩事,江琅眉梢一扬∶"本王听说,这隋国太子,恨咱们那位太子殿下入骨,可有此事?"
范周有些看不惯江琅这幸灾乐祸的行为。
范周正色道∶"殿下是江国大皇子,陛下长子,殿下的兄长,怎能听信这种谣言。
"谣言?"
江琅洋洋一笑∶"这事儿在江南江北又不是什么秘密,先生也不必替咱们那位太子遮掩。依本王看,幸好父皇英明,今日另派了本王过来主持大局,若真是让咱们太子殿下过来,搞不好,会直接激怒隋国太子,再度引得两国交恶。
范周没再应声。
江琅越发自得,开始认真研究起手里的折子。
隋军大举进攻暮云关那日,江琅虽被困在官室里,但他听到了那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和重重高墙都遮挡不住的撼天杀意。
隋军完全有攻城的实力,正如江蕴有守城的实力一般。
那本该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惨烈大战。
可野心勃勃的隋国太子,却答应以棋阵对决的方式,与江蕴握手言和。
这其中必有猫腻。
以传言中隋国太子对江蕴的恨意,江琅笃定,江蕴一定许给了隋国太子很多好处,才能换得隋国退兵。
江琅希望能从眼前这份手书中寻出一些证据或蛛丝马迹。
但手书上所写,都是一些南北互利互惠的具体措施,细致到马匹茶叶交换的价格与种类,还没等江琅揪出错处,烽火台到了。
江琅从撵车中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陈列在烽火台外的两列骑兵。
这些骑兵皆高大威猛,表情严肃,腰挎弯刀,如石雕一般面无表情站着,通身散发着江琅这样养尊处优的皇室子弟没有见过的血腥气与杀气。
这是只有北境酷烈战场才能打磨出的悍勇部队。
江琅走在这些十兵中间,感觉头顶似悬着无数看不见的刀剑,那些刀创皆刃朝下,对准他的脖颈,就连他呼吸的空气里,亦涌动着渗骨寒意与凌烈杀意,让他控制不住得想发抖。
樊七挎着刀从里面走出来,一见江琅,登时皱起眉,问∶"你是谁?"
他嗓门粗大,又生得眼若铜铃,凶悍无比,光是一站,便门神一般不可撼动。
江琅强自稳住心神,道∶"本王乃楚王江琅。"
"楚王?"
樊七啐一口。
"哪里来的小白脸,也敢擅闯隋军大营。
范周上前一步,代为介绍∶"这是我们江国的大皇子,今日是奉陛下命令,来与贵国太子殿下进行和谈。"
樊七斜乜江琅一眼,一眼就瞧见江琅微微打颤的两条腿。
又啐一口。
"那江帝老儿是没儿子了么,派这么个怂包过来。你们容与殿下呢?"
还江国大皇子,跟小狐狸精可差远了。
范周道∶"殿下身体不适,无法过来了,但殿下让我带了信给太子殿下,请樊将军代为转交。"
范周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樊七。
樊七狐疑接过,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转身进去了。
江琅则不满地看向范周∶"那封信,本王怎么不知道?"
在江琅看来,这很可能是江蕴里通外敌的实证!
范周不卑不亢道∶"那是太子殿下给隋国太子的亲笔信,按规矩,殿下是没有资格查阅的。"
江琅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
徐桥也没料到江帝会突然换人,见隋衡手里握着那封信,沉眉读着,他问∶"容与殿下在信里说什么了?"
隋衡道∶"他说,让孤手下留情,别把人玩死了。"
徐桥∶"...
徐桥问∶"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隋衡把信收进怀里,妥帖放好,才一扯嘴角,道∶"孤今日心情好,自然得陪这位楚王好好玩一玩了。"
江琅站在风口上,冠服被大风吹得一片凌乱,等了将近一刻,仍不见樊七出来,不由心浮气躁,问范周∶"这隋国太子到底什么意思?他敢如此慢待本王,是不打算和谈了么!"
范周道∶"我等皆听殿下指令,殿下若觉得不妥,咱们可以放弃和谈,原地返回。"
江琅自然不甘心原地返回,那样显得他多无能,江琅咬牙,道∶"继续等,本王就不信,那隋国太子真敢让本王在这里站一整天。"
隋衡的确没有让江琅等一天,又过了约莫一刻,隋衡就命人放行,让江琅一行进了临时搭建的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