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这里没有人,她能够肆无忌惮地发泄情绪,眼泪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滚落,她对着海风大喊一句:“我讨厌你!”
是的,讨厌他。
讨厌他在她面前高高在上,讨厌他从不拿正眼看她,讨厌他宁愿喜欢秦佳彤那个坏女人都不肯喜欢她。
“你就是个瞎子!没品位的叉烧!”
“还想让我卑躬屈膝跟你敬酒!想的美!”
“拽什么拽!你这个黑脸鬼!我看上你是我眼瞎!你一点都不帅,没有细妹的男朋友一半帅!”
骂够了,也发泄够了,秦佳茜满腔的热血也逐渐平息下来,冰冷的海风吹在身上,她这才感觉到砭骨的冷,从皮肤透到心窝子。
打了个寒颤,她环抱住自己取暖,快步跑回了船舱内,根本就没有发现这黑漆漆的甲板上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孟修白把筹码输的一干二净后出来醒醒酒,没想到正好听见秦佳茜在骂他是没品位的叉烧。
他唇角的笑意被黑夜掩埋,就连他自己也难以察觉。
不过她说他没有细妹的男朋友一半帅?那她是真够眼瞎的。
-
回到船舱后,秦佳茜发现自己迷路了,只能请侍应生带她回晚宴厅。
等她回到晚宴厅,才发现这里早已换了一幅场面,不再是衣香鬓影地端着香槟,彼此寒暄,而是一个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世界,是撕开了假面后,上流社会真实的样子。
舞台上有几个穿着暴露的女郎和裸着上半身的帅哥在跳舞,音乐迷离,五光十色,鼓点躁动。
在酒精和音乐的催化之下,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女人们都变得和之前判若两人。
舞池里,有人跟着节奏疯狂摆动身体,有人摇晃手里的香槟,然后“砰”地一声,酒瓶里的香槟喷射出来,喷到了女人的身上,打湿她们的裙子,惹得尖叫声连连,还有男女在沙发上热辣拥吻,旁若无人纠缠。侍应生们各个都是看惯了这些场面的,能做到目不斜视。
场面流光溢彩又混乱无章。
秦佳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
但没有走错。
娱乐性质的晚宴就是这样的,那些平日里风度翩翩的男人私底下各个都是风月场的熟客,又是在公海,在邮轮上,更是百无禁忌。
秦佳茜在心里臭骂Anna,给她弄得什么晚宴啊!这压根就是动物园啊!猴子都比这群人正经!
又想到孟修白,她骂得更脏了。
果然这男人就是脏东西!被举办这种晚宴的主人奉为座上宾,不用说也是和这些人同流合污,鬼知道他是不是玩得最凶最脏最狠的那个!
气死了。
秦佳茜抓起甜品台上的一杯鸡尾酒,咕咚喝下去,降燥。喝完之后没过多久,她就察觉这酒喝起来甜,后劲却很大,加上耳边的音乐吵得她头疼,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她捂住跳得急切的心脏,拦住侍应生,问他要一杯水。侍应生让她稍等一下,很快,这人折返,为她端来一杯温水。
“谢谢。”秦佳茜端过水,找了一个还算安静的地方坐下,一口一口慢慢喝。
侍应生确认她喝了进去,方才离去,往不远处的吧台走去。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坐在吧台上,笑着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钞票,侍应生连忙接过,囫囵往衣服兜里塞,低声说:“我看着她喝了,先生,您放心。”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
这样的晚宴,不认识的男女发生什么,根本不足为奇,也不足为惧。来这种晚宴的女人,能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不可能。
而这个女人,是他今晚见过最美丽的,他从秦佳茜进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她。
问了礼宾,得知她不过是一个没有男伴的十八线小明星,没有靠山,也没有倚仗,是最好的猎物。
就算是明天一觉醒来,他大可以推到这杯酒上,说她故意勾引他。
若是她很乖,他也可以一年花几百万几千万养着她。
秦佳茜喝了半杯水,非但没有缓和酒劲,反而更晕了,身体也隐隐在发热,头昏脑胀。
她不能再继续呆在这,不被音乐吵死,也要被搭讪的男人烦死。
她撑着扶手站起来,脚下的高跟鞋没踩稳,踉跄了一下,正要跌下去,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腰。
“小姐,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带你去休息?”
秦佳茜眯了眯眼,看向来人。是一个长相周正,西装革履的男人,看上去年岁不小,都可以当她叔了。
她推开他,“不要你扶。”可推开的瞬间,她发现自己手臂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男人微笑地握住她柔嫩的小手,“你喝醉了,我带你回房间休息。”
下一秒,她被男人半扶半搂在怀里。她嗅着这陌生的香水味,不知道为什么,脑中模糊地回忆起一种感觉。
是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还有香味。
他身上不是香水味,而是冷冽的金属的味道,令她牙齿酸楚打颤。还有他强劲的手臂,他怀抱炙热的温度,都在她脑中模糊地闪现。
耳边的音乐逐渐远去,声色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