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脸上一点愧色都没有,有的只是愤怒和恐惧,对失去太子之位的恐惧,真是无可救药了。
他说:“老四,你会帮我的对吧?你是我的人,皇阿玛之所以叫你来查案,不就是维护我吗?”
胤禛漠然,微屈身:“臣自当尽心竭力,秉公执法,不会叫太子蒙受不白之冤。太子殿下,如果没有其他事,臣去查案了。”
他不理会太子的表情,快步离开,叫来一队侍卫,命他们去毓庆宫将李佳氏贴身宫女并那戏子捉拿,并抽调大理寺仵作开棺验尸。
事情没有任何悬念,那血书内容字字是真,开棺验尸也证明李佳氏是自缢身亡,被掌掴也是真,两边脸上布满紫黑色掌印,怒睁的眼睛死不瞑目。
那戏子大刑之下什么都招了,他都不知道毓庆宫乱成这样,太子男女不忌,甚至会同时宠幸几个太监宫女,还叫门下亲信官员们一同玩乐,在宫外有一座堪比酒池肉林的园子,种种淫/秽行径,叫人十分不齿
但真相需要掩埋,胤禛叫仵作在死因上写了“暴病而亡”,命人将戏子灭口了,几个知情的宫女每人给一百两安家银子远远送出京城。
他把案子胡乱断了,正中了康熙下怀,他安抚了李家人,厚葬李佳氏,并封了她父亲一等伯,堵了李家人的口。李家虽然心有不忿,但皇上亲自安抚,他们敢怒不敢言。
胤禛还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虽说皇阿玛信重他才交给他,但他素来骄傲,并不觉得与有荣焉,受了一整天的折磨,恶心的饭都没吃。
他疲惫地回到家,院里一片欢笑声,鞭炮零星响起,让人紧绷的神经都松快不少。
院里这会正放炮竹,前日下的雪还没化,弘曜带着几个哈哈珠子把炮竹埋在雪里,炸得雪沫子喷散。见胤禛进来了,弘曜放下炮竹过来请安。
胤禛拍拍他肩膀:“仔细些,别伤了手。”
林黛玉见他回来,吩咐道:“爷回来了,把羊羹端来给他暖暖身子。”
荣欣坐在玻璃窗下做针线活,包着比她脸还大的绣绷子穿针引线的,看起来很有小淑女的样子。
“荣欣都会做绣活了,真有出息。”满脸老父亲的欣慰。
林黛玉笑得古怪:“她要亲手给你做一个荷包。”
胤禛来了精神,对女儿的孝心非常期待,走过去一看,笑容都僵了。
荣欣不自信地问:“阿玛,我绣的好看吗?”
胤禛陷入了沉思。荣欣绣的显然是几朵花,但她年纪小,才刚学针线,花朵配色鲜艳,针线也不齐,花瓣上还有几点黑色不知名长条物。
她本人说:“是毛毛虫,花上总会有毛毛虫的嘛,以后就会变成蝴蝶了。”这是“采花大盗”的劳动心得。
问题是谁会把毛毛虫绣在荷包上啊,还有这粉嫩配色,真是给他做的?
胤禛勉强露出一点鼓励的笑容,“很别出心裁。”
“真哒?我本来还觉得花绣的不好,考虑要不要重新绣呢,其实离远一点根本看不出来嘛。等我做好了,阿玛记得戴上哦。”
“……嗯。”
林黛玉笑倒在引枕上。
丫鬟把热腾腾的羊羹端上来了,林黛玉说:“是蒙古来的贡品,没有一丁点膻味,浮油撇的干干净净,你尝尝。”
胤禛才拿起勺子。羊羹是用熟羊肉切成骰子般小块,以鸡汤煨煮,加笋丁、香菇丁、山药丁,再撒上青青的小葱和香菜,香气扑鼻,一碗喝下去浑身都暖和了。
他半天没吃什么东西,一碗羊羹打开了胃口,才觉得饥饿,于是又盛一碗,撕了些泡馍进去吃起来。
林黛玉盘腿坐在炕上看一张长长的单子,胤禛问:“这是什么?”
“大格格的嫁妆,这份是府里备的,约莫五万两银子,你瞧瞧够吗?”她把单子转到他面前,“你记得早些为大格格请封郡主,这样内务府还能再给一份嫁妆,面子上也好看。”
胤禛点点头,“过了年就递折子。够了,就这些吧。”
五万两银子够给一个亲王家嫡女置办嫁妆了,以大格格庶女的身份,这份嫁妆丰厚的过分。
“雪雁,你把这份单子送去给大格格瞧瞧,她手里有李氏的一份嫁妆,叫她也写进去,到时候一并带走。”
等胤禛吃完了饭,林黛玉问:“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宫里递出来消息,内务府把毓庆宫的太监换了一大批,换下来的那些人不知去向。”那些人恐怕都已经被暗地里处理掉了。
胤禛露出嘲讽的神情,粗略把事说了一遍,略过不堪入耳的部分。
林黛玉道:“可怜了李佳侧福晋。”她伺候太子那么多年,还给他生育了女儿,竟然被侮辱到自尽,太子薄情寡义可见一斑。
“你看着吧,这事没完。”
大格格开着窗户看风景,她的丫鬟从雪雁手里接了东西走进屋子,“格格,天气冷,还是把窗户关上吧,这个时节灰扑扑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的。正房那边送来了您的嫁妆单子,快来看看呀,这才是正经事呢。”
大格格不理她,眼珠都不错一下。
“大格格您快看啊,这么多好东西,比原来直郡王家的三哥哥的嫁妆强多了。我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