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黛玉是被吵醒的。
有人像炮弹似的冲了进来,大叫:“天都亮了,该起床上路了!”
她正迷糊着,对方已经跑到了她脑袋后头的床边,忽然大声叫起来,镇的人耳膜生疼。
林黛玉被这一下震的完全清醒了。
她想坐起来,但被一双手死死捂着。
四贝勒道:“你先出去,我要起床。”
易乐大喊:“你们俩怎么睡到一起去了,还互相抱那么紧,伤风败俗!还抱,还不把人家四儿放开!谁知道人家是不是你强迫的呢!”
四贝勒明显憋了气:“出去!”
林黛玉想到自己睡觉前把脸上的黑油彩卸掉了,她所在四贝勒怀里,脸埋在他胸口,一动不敢动。
易乐真能啰嗦,什么叫四贝勒强迫她?强迫什么了?
易乐被四贝勒骂了一顿,不甘愿地走了。
林黛玉手脚并用地爬出胤禛的怀抱,“你怎么跟我睡在一起?”他们睡觉前明明间隔很远。
四贝勒给她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林黛玉仔细一看,发现四贝勒睡的位置从来都没变过,反而是她从西边滚到了东边,自动缩进了人家怀里。
她脸红:“一定是因为夜里太冷了!”对,就是这样,她原本睡觉从来不乱跑的。
胤禛挑眉:“赶紧换衣服,把妆画上,给你一刻钟时间。”他才不会告诉她,昨晚她滚到自己身边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他本可以叫来下人给炕添上柴火,但他没做。
林黛玉跳起来,连忙去收拾。
她穿好衣服洗漱完出去吃饭时又被易乐给缠上了,对方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问是不是四贝勒强迫的她。
林黛玉疑惑道:“我是个男人,四贝勒也是男子,他怎么强迫我?”难不成易乐认出她是女人了?
易乐翻白眼,“谁说只有一男一女能相好了?两个男人也能啊,你真是没见识。”
林黛玉:“……??”突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她并不想知道。
易乐:“你俩真的什么都没做?那还抱那么结实?我去了都不肯放开。”
林黛玉挠挠头,瞎掰:“我跟四贝勒是好兄弟,拜把子的那种,我们俩经常抵足而眠的啦。昨晚抱一起睡……那不是因为冷么,后来……额……”
“哦,是因为我这人有洁癖,我当时有眼屎,而且还流口水了,我最怕被人看见衣冠不整。我想给你留个好印象嘛。”
易乐眯起眼,充满怀疑地瞪着她。
林黛玉忐忑。
“原来是这样啊!”易乐哈哈大笑:“你是个傻子吧!你黑成这样,别说眼屎,就是脸上拉了屎我都看不出来!”
林黛玉:“……”
算了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用过饭,一行人再次整装准备出发,上马前,林黛玉摸出一个长方形带两根带子的东西给了四贝勒,让他戴上。
胤禛满脸疑问。
林黛玉解释道:“你的脸在外面露着会吹坏的,我没有时间做帽子,所以简单缝了这个,把它系上,能挡些寒风。
胤禛捏捏填满棉花的布料,慢慢笑了,“你特意给我做的?”她昨晚都累成那样了,还不忘惦记他会冻坏脸,怎么那么贴心呢。
他眉眼飞扬,把布料丢还给她,弯下腰,“给爷戴上。”
林黛玉想他大概不知道怎么戴,于是踮起脚尖,乖乖把口罩给他戴上,两根系带系到脑后。
系完,他仍低着头,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林黛玉戳戳他,“该走了。”
“嗯。”胤禛跨上马,把她整个揽在怀里。
她小小的一个,哪怕在拥挤的马鞍上也占不了多少地方,安安静静地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稍稍低下头鼻子就能碰到她的发顶。她身上有股天然的幽香,不是熏香,香丸,在北风刮着的野外也能闻见。
这个人,他一定不能放走了。胤禛忽然后悔,前天他为什么自诩正人君子,没有答应她那个“报答”的请求呢?
中途休息的时候,易乐搓着冻出了大鼻涕的脸,看到四贝勒脸上的口罩,才恍然大悟这个“擦屁股都嫌小”的东西是用来遮脸的,立刻羡慕了。
他大骂林黛玉不够兄弟,十分的痛心疾首:“咱们交情都那么深了,你昨天给四贝勒做的时候就不能多做一个给我吗?!你看兄弟都快冻成狗了!四儿,你看看我的脸!我曾经多么风流倜傥帅气潇洒,你看看都冻肿了!你心虚不心虚?”
林黛玉一点都不心虚,易乐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冻两天了还没老实一点,肿了也是活该。
不过呢,考虑到他是四贝勒的属下,此去云南还要仰仗他,林黛玉道:“那我今天晚上的时候也帮你做一个好了。”
易乐咧嘴笑了:“算你有良心。”
但四贝勒森森一笑:“不许。”
“为什么?”
胤禛道:“因为她是我的亲兵,不是你易将军的。”这是她头一回给他做针线活,易乐是谁,他不配跟他戴一样的东西。
林黛玉耸耸肩,“你听见啦,不是我不想做,而是四贝勒不答应。”
易乐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