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哆嗦,有股暗针刺向自己的错觉,然沈墨的神情却又是如此清风朗月,一时倒衬得他疑神疑鬼了。
沈墨在他肩上轻轻拂了几拂,从容笑问道:“你去哪儿,沾了一身草屑?”
草屑?他昨夜到今天在一直在花月楼碧桃花那待了一整天,哪来的草屑?
沈秉霖疑惑,就在他检查服饰那半会儿的时间,沈墨已翩然离去。
待沈秉霖回过味儿来,望着那远去的俊逸身影,好生气恼。
“呸!什么东西。”沈秉霖恨恨地在地上啐了口,不再装文雅的模样,不就是当个了官,还不是得乖乖听他母亲的话。
*
白玉回到坊中,柔若无骨地靠坐在妆台前,阖着眼儿由着烟儿替她卸妆。
回想今日之事,白玉觉得秦氏这人虽有些古怪,但是却十分热情周到,人又没什么贵妇架子,因此白玉对她倒有几分好感。
白玉本是人待她好,她也会待人好的人。当秦氏热情地邀请她下次再去做客时,她没好意思拒绝。
忽又想到沈墨和李钰,两人一个俊美无俦,温文尔雅;一个艳冶昳丽,弱柳扶风,看起来倒是十分相称。
白玉微微睁开眼,妩媚的眸子流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道:“烟儿,你那除了先前那本《龙阳逸史》,可还有别的同类书籍?”
烟儿闻言手猛地一颤,娇憨的小脸露出一丝惶恐,敢情被发现了?
“姑娘,我没有藏别的书!”烟儿摆摆手,赶忙解释。
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玉美眸轻飘飘地瞟向她,却暗藏威胁,她悠悠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烟儿死不承认道:“我真没有。”
白玉美眸一斜,笑容加深:“明日的零食没了。”
打蛇打七寸,不亏是她家姑娘,阴狠毒辣。
书和零食,想来想去,烟儿选择了零食,乖乖地把几本关于龙阳的小□□全部交了出来。
白玉一副恨铁不成的模样:“死丫头,怎么就教不听呢。”
烟儿自知理亏,双手垂立身侧,低着头乖乖受教。
白玉见她一副小媳妇儿似的可怜模样,不由好笑道:“现在给你个机会,把这些书送到沈府去,交给沈大人,就说是我感谢他送我胭脂的回礼。”
烟儿目瞪口呆,磕磕巴巴道:“姑娘,这……这不太好吧?”这何止是不太好,简直是很不好,哪有人把□□这种作为回礼的,而且沈大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又儒雅贵气,怎会看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书,这不侮辱人么?
白玉盈盈一笑,道:“我觉得很好,沈大人定然会满意我这份回礼。”
会满意才怪吧?烟儿心中诽谤道。
白玉不耐烦了,威胁道:“你送不送,不送明天零食照样没。”
烟儿连忙笑嘻嘻道:“送,当然送,姑娘的话就是圣旨,哪能不送?”
沈墨这夜还是回了府,正在书房里处理一些公务。
他端坐于紫檀木书案前,一袭月白色宽袖长衫,长发半挽,别一只骨簪,神情专注地执笔于纸上挥墨。
他面前的书案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堆书札和书籍,还有文房四宝,件件精良且十分讲究,靠墙的书架上更是堆满书籍,除了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等,还有一些鬼怪志异,野史密闻等杂书,沈墨并不像那些迂腐的读书人士一般将这些书视作引人入歧途的邪书。
闲来无聊之时,他也会稍稍翻看那些杂书。
白玉的礼物送到沈墨手上时,沈墨先是一怔,而后心底竟心生一丝雀跃。
然当他打开那匣子,看到摆在最上面的一本《龙阳逸史》时,却怔了片刻。
沈墨虽看杂书,却从来没有看过关于龙阳的书。
他心生一丝疑惑,打开书本翻看一两页,同样看到当初白玉看到的内容:
“一日,天光晴媚,院中无事,凤翰林来到城郊踏青,偶遇一书生,书生生得容貌昳丽,面如傅粉,丰神绰约,勾得翰林心神荡漾,淫-兴大发,恨不得……”
他额角微抽,快速地翻了几页,又看到一段内容:风翰林半夜兴发,推醒自家小厮。
小厮道:“大人,何事吩咐?”
凤翰林道:“我这会儿有些兴发,要与你弄一弄,杀杀痒。”
小厮道:“大人您且脱去衣裳,小的定教大人快活无比。”
凤翰林道:“小心肝儿,你快快上来,痒煞……”
沈墨看到此处,看不下去了,看到一旁安静侍立的林立,俊脸微红,浑身莫名起一丝鸡皮疙瘩,忍无可忍地就把林立赶出了书房。
林立见沈墨神情古怪,心中有些莫名,只好恭恭敬敬地告退出去。
夜风透过窗隙吹进,将书案上点着的明灯吹得微微摇曳起来,一如沈墨此刻的心。
香炉上袅袅吐着龙涎香烟,沈墨靠于椅背上,盯着那飘荡的烟,修眉微微皱起。
沈墨以前为研究男女之事,亦看过有关的书籍或画本,只不过上面都是正常的男女,他却从来没研究过龙阳这一方面。
白玉送他龙阳书籍,究竟是何意?
沈墨想了一整夜,都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