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起微妙的表情。
“姑娘,这胭脂是美人阁的哩,那里的胭脂很贵啊,听说一盒几两到几十两不等,这里面大概有上千两了吧,沈大人对您可真大方。”
大方是大方,就是膈应人了些。那美人阁向来做的是贵人们的生意,那的掌柜是个女人,出来抛头露脸,却清高得很,她去过一两次,见她眉眼间以及言语上都有些瞧不起人的样子,之后她便不爱去了,也不爱用那的东西。
“我这卧室腾不出地方放这些东西,你和清音若喜欢就挑几盒去,剩下的送给坊中的姐妹。”白玉满不在意地移开目光,再不看那胭脂一眼。
烟儿有些吃惊道:“姑娘,这可是沈大人送给您的啊,您舍得给别人么?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白玉伸出酥指一点她的额头,没好气地嗔道:“瞧你这小家子气,我平日亏待你了么,见了钱就跟苍蝇见血一般。”
烟儿捂着额头,心中委屈,嘴里嘟哝道:“我哪有,我这不是见是沈大人送您的么,沈大人现在都追上门来找你了,您怎么就不理人家了呢。”
白玉不禁冷冷一笑:“怎么,你心疼他?”
心疼倒是不心疼,就是觉得有些可惜,“姑娘,这沈大人青年才俊,温文尔雅,还是朝中的大官,他如今又主动上门表达心意,您作甚这般下他面子,还与他怄气,好在沈大人涵养好,没有计较,要是换做那张公子,早就闹翻天了。”
听听,这又成了她的不是,她到底是谁的丫鬟?
白玉闻言气乐了,自己养的丫鬟心都偏向外人了,这沈墨真是够厉害,谁都要夸他好,倒像是她不识抬举一般,心中不由对沈墨加一层厌烦,“行了,少给我提这人,烦不烦,你若喜爱他,给他当丫鬟去。”
烟儿从不曾见过白玉如此不耐烦,看来这次她与沈大人的关系真的无法挽回了,也不知道她与沈大人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不提就不提吧。”烟儿连忙道,又笑嘻嘻地凑到她身前,撒娇卖憨道:“姑娘,我还是想要当你的丫鬟。”
白玉见她耍赖皮的模样,又好笑又好气,又有些捻醋道:“我好?还是你那沈大人好?”
烟儿眨巴了眼睛,果断干脆道:“姑娘好,天底下就姑娘最好,什么沈大人,听都没听过。”
白玉伸手一拧她的脸颊,笑道:“见风使舵。”
时值五月,天渐渐炎热。
到了傍晚,阁楼上却仍弥留着白日的暑气。
白玉是个极怕热的人,这几天因这炎热天气影响,内心颇感烦闷,饮食也少了些许。
红袖坊厨房做的菜油多,白玉吃不进去,便让人去城郊的天下第一酒楼定了一桌子的菜回来,又让丫鬟菜摆在庭院亭中的石桌上,又分与小丫鬟们几样菜让她们到别处吃去了。
白玉这主子做的没什么气焰,平日对丫鬟们喊打喊骂的,其实从来没打罚过她们,反而有什么好的东西,总是念着分给她们。
烟儿与清音虽为白玉的丫鬟,但白玉却并不拿她们当丫鬟使唤,她出生于商贾之家,不是什么高门世家,从小自由自在,没学过繁琐礼仪和等级规矩,即便如今当了主子,她亦没有养成颐指气使的脾性。
主子和婢女同桌吃饭本不合规矩,但在白玉这,她就是规矩,怎么高兴怎么来,烟儿和清音一开始不适应,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
因此,三人如今却是坐在一起吃饭。
清音最近变得开朗了些许,和她说笑,她亦能会一两句,不向以前那般冷若冰霜。
三人吃完晚饭,便坐在亭中聊天解闷,烟儿说了一会儿话,却跑到台阶下,背对她们,不知偷偷翻看着什么。
白玉正与清音聊着她在家做姑娘时的一些事,见烟儿这样心生好奇,便笑盈盈地凑到清音耳悄悄说了几句话。
清音娇丽的面庞浮起一丝无奈,点点头,起身悄然走到烟儿面前,蓦然伸手把她手中的书抢到了手上。
烟儿正看到精彩之处,被这么一闹,气得小脸鼓起,又怕被清音看到书的内容,红着小脸,气呼呼道:“清音,你这是做甚?快把书还给我!”
清音身材颀长,体态轻盈,她抬起手臂,一踮脚尖,烟儿比她矮很多,又不够轻盈,几次跳起,都够不着书本,气得她小脸通红。
白玉看着两人在闹,脸上不由浮起纵容的笑意,想不到清音戏弄起人来,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把书丢给我。”白玉朝着清音娇笑道。
清音闻言面无表情地把书本往白玉的方向扔去,白玉接住了,烟儿七窍生烟,又急又羞,跳着脚要去抢回书本,清音却拦着她前面,不给她过去。
烟儿恨得牙痒痒,圆圆的可爱小脸扭曲成一团,咬牙切齿道:“清音死丫头,你和谁一路的,怎么尽帮着姑娘欺负我?”
清音没有回答她的话,因为不知道怎么回,因此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看起来真像是在挑衅。
烟儿头顶都气冒烟儿,不禁睁着大大的眼瞪着她,可不论如何瞪,清音皆不为所动,烟儿气焰一收,像是斗败了的小公鸡。
白玉那边厢拿起书本一看,书名叫《龙阳逸史》,翻了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