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听得王青连连皱眉,“我爹还有姐妹?我怎么没听说过?”
庆朝女子地位不算低,“姑奶奶”一般是已出嫁的女子在娘家的称呼,可王青还真不记得自己家里有个“姑奶奶”了,难道是她爷爷的姐妹?那应该是“老姑奶奶”了才对啊!
王学文这几天也着急得很,不过不方便像妻子一样日夜守在王青床边而已。听刘老太说女儿醒了,顾不得今天的柴才劈到一半,连忙就往王青的房间里去。掀了门帘走进来,王学文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上大概是有不少寒气的,王青大病初愈,不敢让她接触到这个,连忙又往门口挪了几步。如今听到王青的疑问,有些好笑,“你爹是哪个名牌上的人,也敢称那府里姑奶奶的兄弟?不过是祖上联过宗,咱们如今有一时过不去的,你姥姥求到门上去,那边就给了银子罢了。”
王青对“联宗”这一古代特有的现象还真没什么概念,不过她的年纪不大,不知道这些也正常。王青上辈子生活的地方是完全没了“宗族”这种东西的,这辈子,因为王家几代单传,人口并不复杂的缘故,王青对宗族的理解程度也不是很深。刘月娥解释了之后,王青觉得自己大概懂了:不就是认个亲戚嘛!
“这次我生病,看病的费用是那边的姑奶奶给出的?”问诊和成包的药材加一起,正经不少钱呢。按照王青对亲爹王学文的了解,原本家里剩下的钱如果全给她看病已经很勉强了,何况除了给她看病之外还要准备过年呢?年关年关,对于没钱的人俩说,过年真真是“关”!这么说起来,如果说她这次看病的钱是那边姑奶奶给出的,好像也没什么毛病的样子。不过,王青稍微有点纠结,按照她的理解,这种八百年不联系的干亲,在比较穷的那一家里孩子已经住院的情况下垫个医疗费已经是好心。所以,“明年咱们得把钱还上的吧?”
屋里的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板儿从外面进了王青的屋子时,就听见爹爹和娘亲笑得很大声,至于姥姥刘老太,更是连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还是躺在床上的王青最先发现了这个小豆丁,本想让他过来的,想想自己高烧刚退,到底还是让板儿坐到王学文身边了,“板儿是几天没看到姐姐,想姐姐了吗?”
板儿的眼睛在盛过了药的碗上扫过,深觉生了病的人真的是太可怜了。这几天姥姥一直在熬药,板儿闻着那药罐散发出的味道就忍不住皱眉了,何况姐姐要把这些都喝掉呢?板儿从娘亲前几天给他缝的儿童版小荷包里掏了掏,终于掏出一块小指甲大的麦芽糖来放到了药碗旁边,“给姐姐吃。”
麦芽糖没有包装,不过现在是冬天,形状保存得很完好。王青看着给她送完了糖又坐到王学文身边,一脸“我好乖”的弟弟,忍不住笑了,“给姐姐的话,板儿就要少吃一块了哦。”
板儿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指了指王青身边的药碗,“药,难喝。”板儿的逻辑相当简单,闻起来不好闻的东西味道一定不怎么样,倒是刘老太听板儿这么说,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趁自己不注意偷偷尝过药的味道了。
不过农家孩子本来养得糙,虽然说是药三分毒,但只要不是毒药,孩子好奇之下尝一尝倒是没什么的——就算板儿真的因为好奇去尝自己熬好的药了,刘老太也很确定,他八成只是趁着自己把药放在外面凉着的时候小小地尝了一口,反正在她把药端到屋子里的时候是没看出来药明显地少了的,那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板儿毕竟还小,虽然看在他是自己唯一能逗弄的孩子的份上,王青还是很愿意和板儿说话的,但到底怕他被自己传染了风寒,于是又说了两句话就让王学文带着板儿一起回了他们住着的主卧。倒是刘老太还记得王青刚才的问题,顺了顺气道,“姑奶奶家何等的富贵,哪里就把这点钱放在眼里了?放心吧,这是那府里舍给咱们的钱,不用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