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飞快。短短半个小时,窗外,风景又换过一茬。
池羲见识过云梦市的繁华以后,总觉得正在规划中的东平特别萧条。
直到出租车驶向亟待规划的东平新区,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城市已经不止是萧条了。
水泥马路延伸到新区棚户房,就已经中断了,再往前没有任何建筑物,只有几辆作为开发先锋队的挖掘地,在夕阳底下艰难开荒。
从出租车里走出来,路两边是用薄金属板和石棉瓦简单搭起来的狭小空间,里面热的像蒸笼。
好几户棚户房里,连水电都没有供应,只能靠蜡烛照明,落魄的仿佛重回石器时代。
初秋傍晚温度挺高,光着膀子皮肤黝黑的男人们,在房间里闷得呆不下去,蹲在屋檐底下抽烟聊天,用池羲听不懂的方言聊天,彼此有说有笑。
“喂,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池羲把目光从他们干枯皲裂的手上缩回来,透过狭小的窗户,打量里面只铺了报纸的木板床,紧紧跟在游青鸾身后问,“体验生活吗?”
“想得美,体验生活就不带你来这里了。”游青鸾平静地看向他们,用陈述语气说,“他们都是背井离乡,来东平谋生的农民工。手脚健全,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虽然现在生活辛苦了点,但每天都有希望和盼头,不需要你怜悯同情。至于真正凄惨的人……你生活在城市里,根本没机会见到。”
“……”池羲听完他的话,没吭声,心情有点复杂。
结果,他还是不知道游青鸾带自己过来做什么。
游青鸾也懒得解释,走向乘凉的几个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之前没收池羲小同学的烟,抽出几根递给他们,熟练的用跟他们差不多的方言搭讪。
“你为什么会说?!”池羲震惊了。
“你作为东平人,周边方言都不会?大惊小怪。”游青鸾瞥了他一眼,继续
向农民师傅打听,“跟你们打听个人,这附近有没有一家姓马的?”
农民工抽着烟,兴许一时间没想起来,彼此激烈讨论几句才跟他说,“姓马的有两家嘞,你问带老婆那个还是不带老婆的?”
“姓马?难道…”池羲抬头看向那些随时会倒塌的破败楼房,隐隐约约意识到,他为什么带自己过来。
下一刻,游青鸾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
“跟老婆儿子一起住,儿子今年读高三那个。”